战士们也不再讲究章法。
子弹还在时就开火,打完了就上刺刀,刺刀折了就用枪托砸,枪托断了就用拳头、牙齿、指甲拼命撕扯。
只要能杀死敌人,一切手段皆可为。
双方早已杀得双目赤红。
这场战斗不再像人类之间的对决,更像是野兽在生死边缘的殊死搏斗。
勃朗宁的六发子弹已全部耗尽。
这枪虽精巧,李云龙曾笑称是“娘们儿使的家伙”,但徐子林始终觉得它最大的问题在于弹夹容量太小。
比起匣子枪那二十响的火力,这六发简直杯水车薪。
尤其是在这种混战之中,少一发子弹,可能就是生死之差。
就在一个脖子粗壮如牛的鬼子狞笑着扑向他,而他手中勃朗宁只发出空响的瞬间,徐子林心口猛地一沉——糟了。
冷汗瞬间浸透额角。
他一边后退,一边在脑中懊悔:军训时为何总不屑于格斗术?
总觉得那是莽汉的把式,如今却成了保命的关键。
他不怕死,可没人真正想死。
战场上总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摸不着头脑。
四周硝烟弥漫,枪声如雨,绿色与灰色的身影在泥泞中翻滚搏杀,可偏偏那个日本军曹像是盯死了徐子林,步步逼近。
更糟的是,徐子林手里的子弹已经打光,只剩空膛的枪握在掌心。
寒光一闪,刺刀的锋刃几乎映到了他的瞳孔里。
他满头是汗,慌乱扫视四周,只在脚边发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那军曹越走越近,眼神冷峻却带着几分轻蔑。
他看得真切——徐子林眼中的慌乱藏不住,分明是个没经历过血战的生手。
但这家伙手里攥着一把锃亮的勃朗宁,衣着整洁,面容清秀,绝非普通士兵。
军曹心中已有判断:此人必是敌方要员。
身份如何,已无关紧要。
在他眼里,这人不过是一具将死之躯。
千钧一发之际,徐子林猛然弯腰,抓起那块石头,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朝军曹砸去。
他虽不懂格斗,臂力却不弱,石块破风而出,呼啸着直奔对方面门。
军曹侧身一避,轻松躲过。
石头擦着他肩膀落地,溅起一串尘土。
他嘴角微扬,继续逼近,步伐沉稳,如同猎人围困受伤的鹿。
徐子林再度环顾,大地荒芜,寸草不生,连根木棍都无处可寻。
他心头火起,咬牙暗骂,莫非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距离缩短至五步、三步……刀尖几乎触到胸口。
徐子林忽然不再后退,他猛地挺直脊背,双目圆睁。
“死就死吧!”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小鬼子,你爷爷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如猛虎扑食般冲上前去,哪怕徒手,也要撞出一条生路。
另一边,王风曾反复琢磨日军的刺刀战术。
演习场上,他拆解过每一个动作:直突,专攻头颈胸腹;下突,直取裆腹要害;脱突,先挡后刺,连削带打;连续突刺,则虚实交错,逼人破防。
这些招式简单直接,专挑致命处下手,练上大半年,再经实战淬炼,便成了杀人利器。
无论是华北的山野,还是异国的战壕,日军白刃战的凶悍早已令人胆寒。
想要打破这种压制,必须另辟蹊径。
王风思虑良久,除日常苦练刺杀外,最终定下两套应对之策:其一,以短制长,利用工兵铲、匕首等近战器具扰乱敌节奏;其二,三人一组,形成三角攻势,一人佯攻,两人夹击,专破单兵突进。
三个人一组,彼此呼应,这种编组方式早已在日常操练中,扎根于战士们的行动之中。
每当白刃交锋的时刻到来,新三团便以这样的小组为单位发起冲锋。
一人正面牵制对手,另外两人则悄然寻找破绽,迅速突刺。
王风从不觉得和日本人拼刺刀还得讲究规矩,只要能杀死敌人,手段无所谓。
防护方面,他也动过脑筋。
给每个战士配上钢板护甲当然是最理想的,但现实不允许。
后来老黑在深山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树皮,质地坚韧。
那些不擅长近战的士兵便在腹部缠上三四层,关键部位重点保护。
王风亲自试验过,普通力度的刺击根本无法穿透。
他相信,这一招定会让敌人措手不及。
战斗打响后,日军果然愣住了。
他们的刺刀扎在八路军战士身上,竟像是撞上了硬木,滑开或被挡住。
有的士兵连刺几下都未能奏效,心中惊骇不已。
他们面面相觑,难不成这些中国兵真的练就了铜皮铁骨?
正是这短暂的迟疑,给了新三团机会。
战士们抓住空隙,接连反击。
更有三三制的小队配合默契,轮番进攻,让对手防不胜防。
此次伏击,双方兵力悬殊明显,新三团几乎是以三倍人数压向敌军。
一个鬼子要同时面对三名对手,不仅要应付正面那个“戳不穿”的家伙,还得提防左右两侧随时袭来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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