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柱先是将日军十几处篝火一一摧毁,随后调转炮口,直指日军的掷弹筒阵地。
几发炮弹落下,菊谷大队的掷弹筒被炸毁大半。
菊谷一郎惊慌失措,终于明白过来。
这支八路军游击队,虽然只有两门炮,但炮位不断变化,威力又远超掷弹筒,让日军根本无从应对。
这究竟是什么战术?
菊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些游击队太难缠了,他们利用步兵炮射程远的优势,在掷弹筒无法覆盖的区域发起攻击,偏偏又在掷弹筒火力范围内打击日军。
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可菊谷却束手无策,心中憋屈至极。
菊谷意识到,是篝火暴露了己方的位置。
几处篝火被炸毁后,他立刻下令士兵四散撤离,远离火堆。
可当篝火全部熄灭后,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他命令几名士兵打开军用手电照明,可灯光刚亮起,只听“砰”的一声,举着手电的士兵应声倒地。
其余日军立刻朝枪声方向还击,但一阵乱射过后,四周重归寂静。
袭击者早已悄然撤离。
菊谷心中泛起寒意。
对方似乎有狙击手埋伏。
黑夜中亮光反而成了致命的信号,成了催命的标志。
零星的日军士兵不断遭遇伏击,尽管只是偶尔有人丧命,菊谷却始终无法看清对手的模样。
各地伤亡累积起来,菊谷大队正以一种不容忽视的速度滑向覆灭的边缘。
“集结、集结!”
菊谷不敢再让部队分散行动,他将仅存的三百多人重新集结,在忽然陷入沉寂的黑夜中艰难前行。
菊谷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敌人,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斗。
对方在兵力和装备上都明显逊色于己方,可打起来,却让人满腔愤怒又无可奈何。
如果有可能,菊谷真想剖开那个游击队指挥官的心脏,看看那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竟能如此诡诈难缠!
就在此时,猛烈的机枪声骤然响起,打断了菊谷的思绪。
他从枪声判断,至少有三挺重机枪与数挺轻机枪,混杂着无数步枪齐射,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支游击队终于对菊谷大队发起了全面进攻。
但此时菊谷大队还剩下什么呢?
三百多名疲惫不堪的士兵,早已饥饿难忍、筋疲力尽,突然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即便是以战斗力强悍着称的日军,也不得不选择撤退。
三面的重机枪火力点疯狂扫射,每当一名机枪手倒下,立刻便有另一人迅速接替。
菊谷忽然生出一丝后怕,如果这次他真的带了四挺重机枪来,恐怕此刻已被彻底包围,那时连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散开、向东撤退!”菊谷一郎果断下达撤退命令。
菊谷大队再次丢下上百具尚存余温的尸体,狼狈地逃向远方。
直到……
地雷的轰然爆炸将几名倒霉的士兵送上天,菊谷一郎不再一味撤退了。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支游击队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彻底歼灭他菊谷大队!
痴人说梦吗?
不,当他看到雷区外猛然窜出的敌人身影,背后又传来追击者的脚步声时,菊谷一郎长叹一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决战!
在激烈的血战之中,菊谷一郎向中村发出最后一封电报:独立山独立连务必尽快歼灭,否则必成大患。
勿求援,我部全体阵亡要向天皇报告!
当白昼降临,大地又一次告别黑夜,时间从未停歇。
它不问战争或和平,只是默默前行。
也许有一天,战争与和平的界限将不再分明,可时间仍会划分出黑夜与白天……
微亮的晨曦中透出一丝暗红,那是血的颜色,分不清属于谁。
是日军的?还是八路军的?
麻雀不是候鸟,却总是叽叽喳喳。
它们不懂得辨识人类,冷漠地在双方早已僵硬的尸体上跳动,偶尔啄食一口鲜血,小小的脑袋里透出一丝困惑……这水,为何有一股苦味?
独立连的战士们整夜未眠,但精神依旧饱满。
胜利的喜悦弥漫在每个人心头,大家忙碌地清理战场,搜集日军留下的武器和物资。
因地形复杂,打扫工作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才接近尾声。
这场战斗的落幕,是以独立连与菊谷大队,展开的最终近身厮杀为标志。
此战之后,菊谷大队全数覆灭,八百名日军精锐命丧独立山。
菊谷一郎少佐被一枚手榴弹击中,面目全非,唯有一把佐官用的指挥刀,在晨曦中泛着冷光,那残缺的刀穗随风飘荡,仿佛无依的魂魄。
从山脚到山腰,再到山顶,到处是日军士兵的尸体。
侵略者终究得不到怜悯,这群不久前还趾高气扬的暴徒,如今只能静静地倒在这片沉厚苍凉的土地上,再也无法归乡,实在可悲。
战争必有牺牲,独立连同样付出了惨重代价。
全连减员超过三分之一,许多新兵刚加入不久,就带着一腔热血,为守护家园献出了生命。
活着的战士们心中沉痛,但没有人退却。
身边的战友接连倒下,并未动摇独立连迎接黎明的坚定意志。
“我们的伤员都安置好了吗?”
战后总结会上,王风在一片沉重气氛中问副连长老吴。
老吴低声回答:连长,这一仗我们虽然赢了,但伤亡不小。
全连牺牲了一百七十六人,其中有十一位老兵,其余都是半个月前刚加入的新同志,有些年纪还不到十八岁,还是孩子啊……唉,重伤员有二十七人,轻伤的有五十多。
轻伤过几天能恢复,可重伤的同志们现在没有药,连医生、卫生员都没有。
不少重伤员已经发烧了,如果再不救治,恐怕撑不过明天。
连长,咱们怎么办?
王风说道:“重伤员不能转移,送总部野战医院来不及。大牛,你立刻带人去附近县城找医生。情况特殊,直接和医生讲清楚,我们愿意出重金。要是还不愿意来,就给我请过来。顺便把药房里的药材都带上。如果方便,再抓一个日军医生,弄点西药回来。小日本虽然可恶,医术倒还行,正好让他们为我们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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