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不是爆炸,是天地在洛水之底被生生挖走了一块!
阴与阳的对撞,催生出最原始的虚无。
一个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的球体骤然成型,又在瞬息之间向内坍缩。
周遭的水流、礁石、尸骸,所有的一切都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引力扯入,碾碎,化作最微末的粒子。
紧接着,是宣泄!
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被囚禁了万年的凶兽找到了牢笼的缺口,朝着那片绝对的真空,轰然倒灌!
整个洛水河床,如同一块被巨力攥紧又猛然撕裂的破布!
正在拼命向着水面逃窜的众人,只觉身后那股无可抵御的巨力已然及体。
“噗——!”
无论是韩诚、左夜丘,还是刚刚赶到的徐长青,在这股堪比天灾的力量面前,都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恐怖的冲击波狠狠地抛起,撕裂水幕,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那早已化作一片废墟的河岸重重砸了下去!
轰隆!轰隆!
一具具身影从天而降,砸塌了残破的屋檐,砸碎了漂浮的船板,在泥泞的土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而那股自河底冲出的能量洪流,并没有就此消散。
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尽数汇聚成了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粗壮,更加邪恶的通天血柱!
血柱的顶端,狠狠地撞向了那具在爆炸核心处唯一幸存,却也已摇摇欲坠的水晶棺椁!
“咯……吱……”
棺盖之上,最后的一丝连接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
然后。
“轰隆——!!!”
水晶棺椁,轰然炸裂!
…
棺椁炸裂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
岸上所有人的哭嚎、呐喊,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一股远超神窍境,带着一丝丝天地法则威严,亘古而苍凉的恐怖气息,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骤然降临!
它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压在了每个人的神魂之上。
空气凝固了。
风停了。
连那奔涌的洪水,都仿佛被这股气息冻结,流速变得无比缓慢。
在无尽的怨气与狂暴的能量交汇的中心。
在那道通天的血柱之巅。
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个青年。
他身着一袭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古国王子服饰,衣袍残破,却依旧难掩其上的华贵纹路。
他赤着双足,悬立于虚空之中,一头墨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他的面容更是俊美得不似凡人,肤色苍白得如同千年的古玉,没有半分血色。
可他周身的气息却极度不稳,时而强横如渊,时而微弱如烛。
胸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贯穿前后,隐隐能看到其中破碎的内脏,伤口边缘缭绕着一丝丝金红色的阳煞之气与青色的剑气,正不断地磨灭着他的生机。
他似乎一苏醒,便身受重创。
但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紧闭着双眼,仿佛一尊沉睡了千年的神像。
可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发自灵魂地感到一阵战栗。
那是一种面对天敌,面对更高层次生命时最原始的恐惧。
“圣子…大人…”
岸边,那具早已没了修为,被爆炸的余波震得七窍流血的躯体,艰难地从淤泥之中抬起头。
是林啸天。
他没有死,却比死了更难受,他已然是个废人!
他看着那道身影,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怨毒,只剩下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
“您…终于…回来了…”
他话音未落,那道悬立于空中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只有两片深不见底,如同星空般的幽暗。
那幽暗之中,仿佛倒映着三百年的血海深仇,倒映着一个王朝的覆灭,倒映着无尽生灵的哀嚎。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脚下这片如同炼狱般的土地。
那目光之中,没有半分情感。
如同神只在俯瞰着卑微的蝼蚁。
…
岸边,一片死寂。
侥幸余生的百姓,刚刚从地上爬起的武者,还有那些拼死抵抗的官兵,全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仰着头,看着那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绝望。
一种比之前面对洪水,面对箭雨时,更加深沉,更加彻底的绝望,淹没了每一个人的心。
“完了…全完了…”
“这…这还怎么打?”
一名刚刚还在为守住防线而欢呼的提刑司捕快,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茫然。
远处,徐长青拄着剑,脸色无比凝重。
他看着那道身影,感受着那股远超自身的气息,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此人的境界,深不可测。即便此刻身受重创,气息不稳,也绝非我等能够抗衡。”
“至少…也是归元境高阶!”
归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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