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令牌上,只刻着一个“密”字。
秦明双手接过,能感觉堂下乙字班捕快,还有门外探头探脑的其他官差,投来目光里翻涌着何等情绪。
羡慕、嫉妒、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敬畏。
韩诚望着秦明,声音多了些的温度:
“这是提刑司的【密侦令】。”
“司里有支暗部,不入档案,不为人知,是我一手建起来的,我叫他们‘影子’。”
他顿了顿,语气沉凝,“个个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精锐,最擅长探查、跟踪,处理那些摆不上台面的腌臜事。”
目光扫过秦明手中令牌,韩诚眼神灼灼:
“凭此令,你随时能调三名‘影子’密探。他们的身份,提刑司里除了你我,再无人知晓,行动也只对咱俩负责。”
语气稍缓,带了和蔼:“这是你破了案子、震慑了宵小该得的。”
这话一出,堂下李响等人呼吸都滞住了。
脸上再无半分玩笑,只剩彻底的拜服。
密侦令!
那可是提刑司传说里的东西!
自韩总捕头执掌广陵郡刑狱,这令牌就从没现过世!
有了它,便等于得了总捕头最极致的信任,意味着某些时刻能代他行使部分特权。
秦明,这个到任不足五日的年轻人,竟得了连甲字班班头陈啸都梦寐以求的殊荣。
这意味着他在提刑司的地位,已从随时可能被排挤的新任掌刑录事,一跃成了韩诚这位铁面神捕真正的心腹。
秦明深吸口气,将冰冷的令牌郑重收入怀中最贴身处。
对着韩诚恭恭敬敬躬身一礼:
“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定不负所托!”
没有多余客套。
他清楚,韩诚这种人看重的是刀锋,而非刀鞘的华美。
也明白这令牌既是无上奖励,也是副更重的担子,是信任,是将他彻底绑上这艘即将驶入惊涛骇浪的战船的船锚。
“很好。”韩诚似乎满意他的干脆,脸上那点笑意敛去,重新覆上冰冷。
挥了挥手,语气不容抗拒:“你们都退下。”
又补充道:“封锁大堂,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李响等人心中一凛,知道总捕头要和秦大人商议真正的核心机密了。
“是!”
众人躬身行礼,如潮水般退出大堂。
很快,两扇厚重的橡木大门从外面重重关上。
吱呀一声,堂内光线骤暗,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
韩诚没说话,只负手在大堂里来回踱步,铁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嗒嗒声。
良久,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寒潭般的眸子死死盯住秦明:“现在可以说了。除了周放这颗棋子,你还‘看’到了什么?”
韩诚精明到了极致,自己之前的表现,已让他对“天赋异禀”的说辞生了疑。
这个“看”字,正是试探。
他没打算隐瞒。
从现在起,他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适当展露价值,才能换得更彻底的信任。
“大人,周放亲口供述,和他交易、提供【欲魔散】的是名黑袍使者。”
秦明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属下在南阳府时,也处理过一桩大案。”
他言简意赅地概述了扳倒墨莲、捣毁四海钱庄地下据点的案子,略去了神乎其技的破案手段,只强调案情本身。
“从漕帮舵主被杀,到育婴堂的血色祭坛,再到前朝余孽妄图炼制‘血元魔心’……所有案子背后,都指向同一个组织。”
秦明的声音像昏暗大堂里吹过的冷风。
“他们行事诡异,手段狠辣,渗透力极强。成员身上,都纹着一朵……黑色的莲花。”
说到这里,韩诚的身体还是颤了一下。
铁青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喃喃自语,声音里藏着压抑许久的愤怒:
“果然还是他们……”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终于对秦明吐露了些埋藏心底最深处的机密:“秦明,你以为我为何设‘影子’,又为何给你【密侦令】?”
韩诚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我执掌广陵郡提刑司快十年了。这十年里,那些看似毫无头绪、悬而未决,最后只能强行压下归档的奇案怪案,十之**,背后都能嗅到这朵该死的黑莲那股腐烂发臭的味道!”
“他们就像长在广陵郡最阴暗角落的毒瘤,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时时刻刻感觉到存在!在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无息地腐蚀着这座城的根基!”
他指了指地上没来得及收走的欲魔散证物:
“就像这次!周放和那群不成器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用完就扔的棋子!”
“可他们通过这些棋子,想达到什么目的?仅仅敛财?我不信!”
重新看向秦明,眼中闪过决断:“我之前组织过几次秘密调查,可每次线索都在最关键时莫名其妙断掉。派出去的好手,甚至有两个就那么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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