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赤色黎明 第102章 格里安 上

蒋毅没有停顿，他的声音拔高，像一把燃烧的火炬，驱散着绝望的暮色：“哨兵岭的灾难已经证明，暴风城的庇护已成泡影。但活路就在眼前！你们愿意跟随我们去五星城吗？那里有安全的堡垒，可以丰衣足食，但需要你们用双手建设家园！”

“我们愿意！”人群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呐喊，这是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选择。许多人早已泪流满面，朝着蒋毅等人的方向激动地回应，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唯有那个少年，如同被钉在原地。幸存者们的哭喊、兽人的嘶吼……一切声音都在他耳边褪去。他死死盯着蒋毅胸前那枚陌生的冰霜五星徽章，脑海中却清晰地回放着昨天城门口那绝望的一幕：格里安的士兵冷漠地推开跪地哀求的哨兵岭居民，让他不得不相信，他曾奉若神明的偶像，原来早已将他们视作弃子！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滑过他沾满尘土的脸颊。这并非恐惧，亦非悲伤，而是长久支撑的信仰轰然倒塌后，被另一种更强大、更真实的力量狠狠击中的震颤。虽然以前格里安大人也对他们很好，但是始终有一种距离感。

但是现在，他发现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会为素不相识的“蝼蚁”，燃尽热血，筑起城墙！他手中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少年抬起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和血污，看向蒋毅等人的目光，从迷茫、破碎，渐渐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光芒。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格里安·斯托曼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着燃烧的沙砾，肺部火辣辣地疼。他搀扶着几乎脱力的希瑟尔，两人踉跄着冲出最后一道稀疏的兽人封堵线，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早已褴褛的衣衫。希瑟尔面如金纸，全靠格里安钢铁般的臂膀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格里安大人…我们…还来得及吗？”希瑟尔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和深切的恐惧。他不敢去想哨兵岭此刻的景象。

格里安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忐忑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轻蔑的眼神，那个不耐烦的挥手，那句冰冷刺骨的话——“西部荒野？我们的兵力没必要浪费在那里。你们自求多福吧。” 那是暴风城军事长官给他的最后答复。

后悔如同毒液，瞬间侵蚀了他——如果当时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援兵上，而是立刻组织疏散，哪怕只有一部分人逃出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焦急地催促着希瑟尔，也催促着自己：“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回去！用尽全力赶回去！那里还有人等着我们！”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然而，当他们经过三个小时的狂奔，终于能看到哨兵岭那熟悉的轮廓时，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拍打在格里安的脸上。

格里安全身巨震！

“不……不！！”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挤出。一路奔袭的疲惫瞬间被一种灭顶的绝望所取代，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仿佛看到了预想中的地狱景象：燃烧的房屋、遍地的尸体、兽人狂欢的嘶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他焦急的视线。

“该死！该死啊！我们还是回来晚了！”格里安的声音发颤，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他一把抹去眼中的水雾，反手拔出背后沉重的大剑，剑尖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不再犹豫，只剩下一个念头——冲进去！哪怕只是多砍杀一个兽人，哪怕最终只能倒在那些他没能守护住的同胞身边！

他发足狂奔，冲过最后一段坡地，想象中的惨烈厮杀声并未传入耳中。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血腥，还有一种……奇异的寒冷？

映入格里安眼帘的景象让他猛地刹住脚步，瞳孔剧震！镇口街道遍布兽人尸体，死状各异——割喉、撕裂，更多的是布满恐怖冰晶贯穿伤，数量巨大。

走进城墙，一道散发刺骨寒意的巨大冰墙矗立在广场入口，光滑表面冻结着血污和劈砍痕迹，宛如天堑。

而在冰墙之内，广场上的景象更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衣衫褴褛、伤痕累累，但确确实实还活着的居民们，正围在一群气质不凡、指挥若定的陌生人身旁，喊着：我们愿意！“。

欣喜如同刺破厚重阴霾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格里安的心房——哨兵岭还在！还有人活着！

然而，这丝光芒转瞬即逝。格里安和希瑟尔的出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短暂的死寂之后，一种冰冷、疏远、甚至带着深刻怨恨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寒潮，迅速在幸存者中弥漫开来。

就连那个曾视他为偶像的少年，也缓缓地扭过头，肩膀颤抖着，不再看他。

“哟！瞧瞧是谁？战斗结束了，我们‘英勇’的格里安大人就‘及时’回来了？”一个缠着染血绷带的中年男人讥讽道，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狠狠扎在格里安心上。

格里安的心骤然沉入谷底。巨大的困惑被一种苦涩的觉悟取代。他明白了，大家以为他当了逃兵。

面对这些目光，他内心并非不解的迷茫，而是一种预料之中、却又如遭重击的痛苦。他猜到了可能的误会，但当冰冷的疏离真实地刺在身上时，那痛楚依然清晰而深刻。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承受着这比兽人利爪更刺骨的寒意。

片刻之后，格里安整理好情绪，声音干涩地开口：”大家听我一言，这一次是我对不起大家。我不应该去暴风城求援...“

”狡辩！“

”你去求援！？为何那些人民军，昨天就全跑了！”

“要是有守军！我的老公就不会死！“

众人七嘴八舌，愤怒和悲伤的声浪瞬间淹没了格里安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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