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设在林天强套房的餐厅中,反正没有外人,算是一次简单的家宴。
菜肴是擅长本帮菜的师傅精心烹制的,既照顾了江芊雨和林家兄妹可能偏淡的口味,也有几道浓油赤酱的特色菜。
林天岚叽叽喳喳地说着对即将开始的新学期、新城市的憧憬,林天盛偶尔冷静地插几句话,江芊雨则微笑着倾听,不时给林天岚夹菜,言行举止间自然流露的亲和力,让人如沐春风。
沐云祈坐在稍侧的位置,安静地用着餐,姿态优雅,只有在被林天强或江芊雨问到时,才会言简意赅地回答几句,大部分时间更像一个沉默而合格的陪客。
话题不知不觉间转到了学业上,林天强关心地问起林天盛在水木大学报到前的准备,也笑着问林天岚有没有想好以后考哪所大学。
“我?我还早呢!”
林天岚吐了吐舌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沐云祈,“云祈姐姐,听说你今年也高考,报的是哪所大学呀?”
这个问题,也让林天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沐云祈身上,问道:“也是,录取结果已经定了?水木还是京大?”
瞬间,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沐云祈身上。
沐云祈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平静地放下。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林天强的视线,语气清淡得像在汇报一项普通工作:
“定了,震旦大学,经济学。”
她的话语简洁,没有一丝炫耀,也没有丝毫犹豫。
即便林天强远在西港,各地的消息也从不间断,他自然是知道沐云祈的分数的。
所以沐云祈的选择让他有些讶异。
震旦固然是顶尖名校,但和稳坐头两把交椅的水木、京大相比,在世俗眼光和部分学术资源上,终究是差着一线。虽然以沐云祈如今在强盛的位置和未来的道路,这份学历更多是锦上添花,但无论是从纯粹的学术追求,还是从那份“最好”的象征意义来看,她的选择都显得有些“浪费”。
餐桌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连林天岚都眨巴着眼睛,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沐云祈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清晰的、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主动解释了缘由:
“强盛的总部和未来的核心业务都在上沪,我留在震旦,更方便兼顾学业和在集团的实习与工作。”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林天强,继续道:“而且,震旦在江南地区乃至整个长三角的人脉与影响力根深蒂固,在这里积累的师长、同学资源,未来能更直接、更有效地反哺集团在这一区域的发展。相比于远赴京城,我认为留在震旦,是当前阶段对集团、对我个人职责而言,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她的解释条理清晰,完全从实际利益和集团发展的角度出发,将自己个人的学业选择与强盛集团的战略布局紧密地捆绑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提及私心,仿佛这纯粹是一次冷静的战略评估后得出的最优解。
这番话说出来,连一旁静静聆听的江芊雨,眼中都闪过一丝真正的欣赏。
这个女孩,不仅能力出众,心思之缜密、格局之务实,远超同龄人,甚至超越了绝大多数成年人。她将自己的个人前途,完全融入了林天强的商业版图之中,这种决绝的绑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却极其有力的表态。
林天盛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这位沐助理貌似和他有很像的地方,有种远超于同龄人的成熟和聪明。
林天强听完,眼中的审视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赞许。
他当然明白,这其中必然有她不想言说的个人因素,但她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甚至可以说是具有远见。他无法反驳,也更没有立场去指责一个将强盛集团利益置于个人虚荣之上的人。
“嗯。”林天强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沉稳:“考虑得很周全。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利用震旦的平台和上沪的地利,这对你未来的发展更重要。”
“我明白,强哥。”沐云祈微微颔首,平静地应下。
话题被轻轻揭过,但沐云祈这番基于“性价比”和“集团利益”的冷静剖析,却比任何情感上的宣言都更具分量。
晚餐结束。
沐云祈率先起身,安排服务人员收拾餐具,自己则准备引导众人去往安排好的客房。
“天盛,小岚,你们的房间是左右旁边两间,和这间套房的布置一样,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随时找人添置。”沐云祈对林家兄妹说道,然后目光转向江芊雨,又看向林天强,等待指示。
林天强的手臂很随意地搭在江芊雨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半包围姿态,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云祈,带天盛和小岚去他们的房间,今天舟车劳顿,带他们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的话很自然,没有直接说明江芊雨的安排,但这恰恰是最明确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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