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即将来临,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期盼的气息。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斜斜的光柱。
王子豪把头枕在右手臂上,歪着头看向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假期的憧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离别愁绪。
“意华,寒假打算怎么过?”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午后特有的松弛。
我停下手中整理书本的动作,抿嘴沉思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边缘:“应该在矿区家里吧。天气这么冷,哪里都不想去。”
我想象着窝在家里烤火盆、陪妈妈做饭、听爸爸讲图纸、与弟弟下棋的温馨画面,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你呢?打算怎么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透出几分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懂事和无奈:“我爸爸店里可能需要我帮忙。他说放假了就把临时工辞退,节省点开销,等我上学的时候再招一个。”
“这么说,你一个寒假都要在C市啦!”我有些惊讶,这意味着我们将有一个多月见不到面。
“嗯!应该是吧!”
他眼里闪着无奈,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你会不会来你细舅店里帮忙啊?”
问完这句话,他似乎有些紧张,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枕着手臂的脑袋也微微抬起了一些,全神贯注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快速地闪了闪长睫毛,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答复,只是说:“我打电话问问细舅才知道。” 这并非推脱,而是确实需要确认。
“嗯!”王子豪用力地点了下头,对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却带着一种清晰的期盼,追问道:“那……我们有空打电话?”
他问得有些含糊,“有空”是个很宽泛的概念。
但看着他眼中那簇小心翼翼燃烧的期待火光,我仿佛能听到他未说出口的话——他想保持联系,不想因为假期而彻底断了音讯。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操场的喧哗。阳光在他微红的耳廓上勾勒出一圈柔软的金边。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会因为可能一个多月见不到面而流露出不舍,又笨拙地寻找联系方式的少年,心里像被冬日暖阳晒化的蜂蜜,缓缓流淌着甜意。
“好啊。”我点了点头,声音也不自觉地放柔了,“等我问过细舅,确定了安排,就给你打电话。”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王子豪的眼睛瞬间像被点亮的星辰,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露出了一个大大咧咧、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那撮卷发似乎都高兴得在额前翘了翘。
“那就说定了!”
他直起身子,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活力,仿佛整个寒假的忙碌都因为这一个约定而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放学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
同学们开始喧闹着收拾书包。我们相视一笑,各自开始整理东西,准备迎接假期的到来。
窗外是凛冽的寒冬,但此刻的教室里,却弥漫着一种名为“约定”的温暖,足以抵御整个冬天的分离。
这个寒假,因为有了一个简单的电话约定,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漫长和寒冷了。
第二天,冬日难得的暖阳透过宿舍窗户照进来,空气里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我正在手脚麻利地收拾床铺上的被褥,准备打包带回家拆洗,芝兰像一阵欢快的小旋风般兴奋地跑了进来,脸颊红扑扑的。
“华华!华华!”她声音里满是雀跃,“我爸爸开车过来接我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走啦!”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惊讶地转过身:“哇!这么好啊!你家买了车子吗?” 在我的前世记忆中,芝兰家似乎并没有这么早就购置私家车。
芝兰摆摆手,解释道:“不是家里的车子,是爸爸单位的车,他今天来市里办事,顺路接我回家。”
她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你要一起回去吗?车上还有位置!”
有顺风车可以坐,不用去挤颠簸的旧公交车,这简直是天降好事。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当然可以啊!有顺风车,不坐白不坐。谢谢你啊,芝兰!”
“说定了哦!”芝兰见我答应,更加开心,“等我收拾好过来叫你,我们动作快一点哦!我还要去隔壁叫小丽呢!”
“好,我尽快收拾。”我笑着点头,心里也因为能早点到家而高兴。
目送着芝兰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走,我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宿舍里其他同学也都在快速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行李箱的开合声、塑料袋的窸窣声、互相提醒别忘了东西的交谈声,交织成一首离校前特有的交响曲。
这时,那个平时很文静、总爱在床头读诗歌的女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华华,下学期,我们就不能与你一个班了,不要忘记我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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