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们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吃早饭,商量今天装修房子的事情。
父亲喝了一大口小米粥,抹了把嘴,眼神里带着干活儿前的笃定和规划,开口道:“我昨天下午就跟厂里请好假了,今天专门弄这个。石灰水有了,刷子也是现成的,我看分量足够,咱们今天就先把里外两间屋的墙面都给它粉刷一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开始分派任务,像个小小的工程总指挥:“孩子妈,你心细,待会儿先把墙上的相框、那些零碎东西都收下来,柜子、床什么的,都用旧报纸或者塑料布盖严实了,别溅上白点儿。华华,”他看向我,眼神带着鼓励和信任,“你负责打下手,递个东西、扫个地,再看着点弟弟,别让他到处乱摸,这石灰水沾手上可不好洗。”
最后,他看向正用勺子扒拉饭的弟弟荣清,语气故意放严肃了些:“荣荣,你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乖乖听话,不许捣乱,知道吗?等刷完了墙,让你在最新最白的墙上画个小太阳!”
荣清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使劲点头:“嗯!我画太阳!我最乖!”
母亲笑着接话:“行,都听你爸安排。我待会儿就去收拾。对了,华华,你昨天不是说,你那个同桌王子豪,今天要过来玩?”
“对呀对呀!”我连忙点头,“他说想来看看我们刷墙!”
父亲听了,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那孩子挺实在。人家要来,咱们欢迎。不过得跟他说清楚,正在刷墙,屋里乱,灰也大,让他小心点,别弄脏衣服。”
“知道啦,爸!”我开心地应着。心里想象着王子豪看到我们家一点点变白变亮的样子,更加迫不及待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依旧有些陈旧的屋子,但空气中已经弥漫开一种崭新的、跃跃欲试的气息。
我们一家人,为了共同的目标,即将开始忙碌而充满希望的一天。
我朝门外望去,希望看到那个期盼的身影。
一阵飞快的影子闪入我家门口,“谢意华,我来啦!”
我惊喜的迎上前,“子豪,你真守信用。”
他今天换了一件干净的旧汗衫,头发似乎也仔细梳过,虽然还是有些乱翘,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脸上带着奔跑后的红晕和明亮的笑容。
“那当然!我说到做到!”王子豪挺起小胸脯,语气里带着自豪。
他好奇地探头往屋里看,只见父亲已经穿戴整齐,正把石灰水桶的盖子打开,母亲则在忙着用旧报纸遮盖家具,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石灰味和忙碌的气氛。
“叔叔阿姨好!”王子豪很有礼貌地大声打招呼。
父亲回头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豪豪来啦!欢迎欢迎,不过今天家里可乱得很。”
母亲也笑着招呼:“好孩子,快进来,小心别蹭到身上。”
我拉着王子豪的手,把他带到相对空旷的屋子中央,像个小向导一样给他介绍:“看,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啦!爸爸负责刷高的地方,妈妈在保护家具,我负责帮忙和看着弟弟。”
我又指指那桶乳白色的石灰水,“这就是我们昨天抬回来的‘秘密武器’!”
王子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阵势,显得既兴奋又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问我:“谢意华,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力气大,可以帮你爸爸抬东西!”
他迫切地想要融入进来,成为这“伟大工程”的一份子。
我心里一暖,刚想说话,父亲却听到了,他拿着搅拌石灰水的木棍走过来,温和地对王子豪说:“豪豪有心了!不过这石灰水有碱性,弄到手上会不舒服。这样吧,你和华华一起,负责给我们递干净的旧报纸,再帮我们看看哪里刷得不均匀,你们小孩眼睛尖!这个任务也很重要。”
这个安排既考虑了安全,又赋予了责任,王子豪立刻用力点头,脸上放光:“好的叔叔!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我们家的“装修工程”正式开始了。
父亲用长柄刷子蘸饱了石灰水,从墙面高处开始刷下,一道醒目的白色立刻覆盖了原来暗沉的颜色。
母亲在一旁随时提醒着边角。我和王子豪则成了最积极的“后勤兵”和“质检员”。
我们俩蹲在地上,把叠好的旧报纸一张张分开,谁需要就赶紧送过去。
当父亲刷完一片区域,我们就会凑上前,仰着小脑袋,像两个小监工一样仔细查看。
“叔叔,左边上面有一点点没刷到,有点灰!”王子豪眼睛尖,第一个发现。
“爸爸,右下角那块颜色好像浅一点!”我也立刻补充。
父亲会根据我们的“指示”进行修补,还不忘夸我们:“好!看得真仔细!你们两个小家伙,顶得上一个质检员了!”
得到肯定,王子豪干得更起劲,鼻尖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眼神专注地在墙面和白桶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渐渐变得洁白明亮的墙壁上,也照在两个忙碌的小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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