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从复活的精灵们指缝簌簌落下,像褪去的死亡。
他们仰起头,千万年来第一次呼吸,而咽喉里滚出的第一个音节,是破碎的殿下。
赶来的天族和月族一同跪在地上。
斐和然他们见族长爷爷战神姨姨虔诚的跪在地上。
他们也跪了下去。
而谢锦浔裴砚清也甘愿臣服的跪了下去。
风停了,连古树的落叶都凝固在半空。
十万人的跪拜竟未发出一丝声响,仿佛天地屏息。
他们异口同声:“恭迎殿下回归!!!”
青衣张开双臂的弧度,像拥抱,也像被钉在虚空中的受刑者。
“起来吧,诸位。”
青衣的“起来吧”并非请求,而是法则。
跪伏的众生膝盖被无形之力托起,仿佛大地本身在拒绝他们的谦卑。
青衣话音刚落,古树上面开出了朵朵花苞来。
古树绽放的并非凡花,每一朵都在开合的瞬间喷薄出淡金色雾气,吸入者会脱胎换骨。
青衣摘下一片古树叶吹向远方,树叶所过之处开出了春天。
最年幼的精灵踮脚去嗅一朵铃兰,结果被花蕊里溅出的蜜露淋了满脸。
她舔着嘴角咯咯笑,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像被春神拽着生长的藤蔓。
小精灵们摇摇晃晃追着灵气旋涡跑,有个小家伙甚至抱住谢锦浔的剑穗当葡萄啃。
灵气浓到凝结成液态,草叶尖端坠着钻石般的灵液,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蜜酒。
枯死的铁杉树皮下钻出翡翠色新芽,抽枝速度肉眼可见,眨眼间长成百米高的巨木,树冠上结满会发光的朱果。
苔藓地毯般铺满地面,表面浮动着星斑似的蓝光,踩上去时溅起的孢子会在空中炸成微型彩虹。
整个死寂的秘境瞬间灵气充沛,鸟语花香,宛如人间仙境。
几只小精灵因为没有出过秘境,现在被灵气环绕有点醉了。
晕乎乎的打着转。
青衣周身萦绕的法则金纹寸寸崩裂,化作流萤消散,白发重新变回黑发。
祂变回青衣的模样。
她从生命古树的枝桠间翩然而下,她的足尖轻点地面时,四周的草木竟无风自动,纷纷向她俯首致意。
天族族长天情第一个迎上前去。
这位向来威严的老人此刻竟踉跄了半步。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石磨过,金棕色的眼瞳中泛起水光,像是沙漠中干涸已久的泉眼突然涌出清流:“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月族族长月弦静立在三步之外。
纯白羽织斗篷将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唯有袖口露出的指尖泛着诡异的漆黑。
斗篷下摆缀着的星银铃铛在风中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畏惧触碰这个被诅咒的种族。
青衣的目光掠过天情,落在月弦身上。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神明特有的空灵:“你一族受苦了。”
月弦被斗篷阴影笼罩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唯有腕间突然收紧的赤红咒文亮起妖异的光芒。
那些缠绕在他血脉中的诅咒符文像是活物般蠕动,在漆黑皮肤上烙下更深的痕迹。
他下意识握住手腕,指腹摩挲着最狰狞的一道咒痕。
那是月族全族被降下诅咒那日,他作为族长主动承受的核心咒印。
“这其中的苦难已是过去式。”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深潭下冻结的湖水,“殿下回来就好。”
当青衣的目光触及月弦从斗篷缝隙中露出的红色犄角时,完美无瑕的面容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波动。
本该光洁的额头上却因诅咒长出血红色的犄角。
“你一族的诅咒...”青衣的指尖泛起微光,又在下一秒熄灭,“我现在没法解决。”
月弦突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让他周身的阴冷气息都为之一散,连带着腕间咒文的光芒都柔和了几分:“没关系的,我们习惯了。”
青衣扫视一圈。
在场的三族瞳孔里燃着不灭的金色信仰之火。
只要青衣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们就会为青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苏醒过来的精灵女王肤色近乎透明,隐约可见皮下流淌的淡金色血脉,那是沉睡千万年后尚未完全复苏的生命力?。
阳光穿透她的指尖时,会在掌心投下细小的光斑,仿佛她本身就是由光与露水编织而成的存在?。
她的眼眸如同晨曦中的森林湖泊,倒映着青衣的身影时,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谧?。
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神性特有的悲悯,却又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柔软。
她呼吸时,周围的花朵会同步开合,仿佛整片森林都在跟随她的生命节奏?。
汨望着青衣,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声音轻缓如林间流淌的溪水:“殿下,好久不见。”
青衣唇角微扬,眸中似有星辉流转:“好久不见,汨。”
汨的目光越过青衣,落在她身后的两位少年身上,眉梢微挑,带着几分好奇与调侃:“殿下,难得您交朋友了,能介绍一下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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