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际被泼洒尽最后的酡红,碎金般的晚霞悄然沉入地平线,钰铮铮与钟离子期才堪堪收了嬉闹的势头。
钰铮铮慵懒地支起身,指尖从空间勾出一件簇新的艳色肚兜,丝绸轻软,滑过肌肤。
她慢条斯理地系好身后的细带,再一件件拢上外衫。
目光流转间,瞥见榻上那件被揉皱了的、犹带着体温的红肚兜。
她信手拈起,赤色丝绸柔韧冰凉。
莲步轻移,走至钟离子期身前,不由分说便将那抹惹眼的红,一圈圈缠绕在他劲瘦的腰际,指尖灵活地打了个牢固的结。
那红绸紧贴着他麦色的肌肤,灼灼如焰。
她抬起眼,眸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慵懒强势,清晰地吐字:“不准摘下来。”
钟离子期垂眸,视线扫过腰间那抹突兀又旖旎的红,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只应了一个短促而清晰的音节:“好。”
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随即,他背过身去,动作利落地解下残破的衣衫,取出一套熨帖挺括的玄青劲装。
布料摩擦着皮肤,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当他再次转过身时,方才眉梢眼角残留的最后一丝风流缱绻已尽数敛去,眉宇间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疏离,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严谨克己的宫女梨青。
他抬手一挥,无形的结界如涟漪般消散,隔绝内外的屏障撤去,晚风裹挟着尘土气拂面而来。
梨青沉默地跃上车辕,稳稳执起缰绳。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规律的辘辘声,向着帝都中心那座巍峨耸立的妖神殿疾驰。
夜色初临,宫门高耸。马车如入无人之境,守卫肃立如桩,无人敢出声阻拦。
车驾一路通行无阻,最终精准地停在了涂山九卿寝殿那朱漆描金的殿门前,马蹄轻踏,尘埃落定。
车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钰铮铮扶着门框,轻盈地跃下,裙裾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拂动。
她未作丝毫停顿,径直拾级而上,身影没入殿内深沉的灯火光影之中。
梨青紧随其后跃下,顺手将尚带着手心余温的马缰随意抛给一旁垂首恭候的宫女。
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不曾偏移半分。
他大步流星,挺拔的身影也消失在钰铮铮方才步入的那片殿门后的光晕里。
……
暖黄色的烛火在室内轻轻摇曳,氤氲的水汽仿佛还萦绕在刚出浴的钰铮铮周身。
她披散着微湿的乌发,只着轻软的寝衣,刚在紫檀木的餐椅边落座,门扉便吱呀一声被推开,涂山九卿带着一身微凉的夜风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向她,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在她身前站定,他俯下身,温热的唇瓣先是轻轻印在她光洁的额角,带着怜惜与眷恋,这才抬眼凝视着她,低沉的嗓音含着关切:“今天在外面,可还玩得开心?”
钰铮铮抬眸,眼底映着跳动的烛光,唇边漾开浅浅笑意:“嗯,开心。”
声音轻柔,带着沐浴后的温软。
涂山九卿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流连,捕捉到她眉宇间真正的舒展,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才算悄然落地。
他怕极了深宫寂寥会磨蚀了她的鲜活,纵是绣嫁衣赶得再紧,也需时日。
他挨着她坐下,指尖不经意地抚过她放在膝上的手背,叹道:“开心就好。”
语气里是放心的宽慰。
随即,他侧过身子,更专注地望进她的眼底,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真诚的歉意,连带着语调也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铮铮,抱歉…白日里诸事繁杂,竟抽不出身好好陪你片刻。”
他顿了一顿,仿佛在斟酌承诺的分量,语气愈发坚定温柔,“等我忙完手上这些要紧事,定将时间都予你。”
钰铮铮微微侧首,颊边泛起柔和的弧度,笑容温婉而包容,并无半分怨怼。
她主动将自己的手覆上他微凉的手背,指尖轻轻按了按,是无声的抚慰:“无妨的。你的事要紧,我自个儿也能寻些自在。只要你…”
她声音渐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抬起的眼眸清澈明亮,“只要你晚间能回来,陪着我,便很好了。”
她的话语如羽毛般拂过心尖,涂山九卿胸口蓦地一窒,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暖流交织翻涌。
他再忍不住,伸出长臂,将她整个纤细的身子密密实实地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拢的力道带着失而复得般的珍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郑重许诺,宛如誓言:“铮铮,等我。”
怀中的人儿乖顺地依偎着他温热的胸膛,感受着那份踏实的暖意,唇角无声地弯起。
她阖上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回应轻若蚊蚋,却无比清晰笃定:“嗯。”
…
饭后,钰铮铮放下碗筷,目光落在涂山九卿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柔软的期冀:“想摸摸尾巴。”
她的请求,于涂山九卿而言便是无需迟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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