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凝聚着她全部希望、灌注了极地阴雷力量的笔尖,终于在空白的生死簿上艰难地勾勒出“?木小喜?”三个漆黑、仿佛蕴含着无尽幽冥气息的字符时。
沈淼淼真真切切地笑了。
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成了!终于成了!千般辛苦,耗尽心力……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回报!
她甚至能感觉到笔尖落下时,那三个字仿佛与某种玄奥的法则产生了共鸣,微微震动。
她的心脏在狂跳,近乎虚脱的身体里涌出一股暖流。
然而。
那暖流甚至还没来得及扩散至四肢百骸,就瞬间被冻结。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封住。
因为——
就在“木小喜”三个字彻底成形、墨迹仿佛要渗入簿页的刹那,那三个字……?消失了!?
不是被抹去,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
刚刚还清晰无比的名字,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擦过,那空白的纸页上,依旧是刺眼的、容不下任何痕迹的绝对空白。
“不可能!”沈淼淼失声低吼,瞳孔因震惊和骤然袭来的巨大绝望而急剧收缩。
她不信邪,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再次凝聚起几乎枯竭的阴雷之力,用力地、一笔一划地重新写上“?木小喜?”。
结果依然。
三个字甫一成型,便如同投入虚无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湮灭,不留丝毫痕迹。
冰冷的提示仿佛烙印般出现在她心间——?“此间天地,并无此人”。
希望彻底崩塌。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阴郁瞬间席卷了沈淼淼的眉眼。
之前的汗水此刻变得冰冷黏腻,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小喜姐姐……你到底在哪里?难道真的……连生死簿都寻不到你一丝踪迹?
就在她心神巨震,被绝望和冰冷噬咬的瞬间——
“吱呀——”
书房那扇厚重的木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低阶宫女服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准备禀报事务的恭敬表情,目光自然而然地扫向书桌。
然后,她的视线精准地、牢牢地钉在了沈淼淼手上。
钉在那支还冒着丝丝黑色电弧的判官笔上。
钉在那本摊开的、象征着冥界最高权柄之一的生死簿上。
钉在沈淼淼那只明显不该触碰这些禁忌之物的手上。
“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猛地爆发。
“有贼人闯入阎君大人的书房!偷窃生死簿!她手里拿着判官笔!!!”
宫女的嗓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形,瞬间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回廊。
沈淼淼浑身一个激灵,绝望被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取代。
她眼中厉色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鬼魅般欺近,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地砍在宫女的颈侧。
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翻白,软软地瘫倒在地。
但沈淼淼心知,一切都晚了。
她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低调离开”的念头刚刚升起——
呼啦啦!!!
书房门口原本空无一物的走廊,如同变戏法般,瞬间被密密麻麻、散发着森然煞气的玄甲身影填满。
几十名鬼将。
他们眼神冷酷,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阴气,冰冷的玄铁甲胄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
他们并非仓促赶来,而是早已静候多时,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狼群,只等信号发出便会倾巢而出。
几十双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眼睛,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将沈淼淼钉在原地。
沈淼淼:“……”
她看着门外那堵由钢铁、死亡和绝对秩序构成的恐怖人墙,再看看手中沉重的判官笔和空白的生死簿,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寒意瞬间爬满全身。
被算计了!从头到尾!那个该死的阎君!
“跑!!!”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响!沈淼淼根本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猛地将手中的判官笔和生死簿朝那群鬼将狠狠掷去。
同时脚下发力,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书房唯一的窗户,也是唯一的生路,不顾一切地撞去。
窗户碎裂。
沈淼淼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幽冥迷雾之中。
“追!”鬼将首领冰冷的声音响起,毫无波澜。
几十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过破碎的窗口,紧追而去。
阎殿深处,某个恰好能俯瞰全局的角落。?
阎君负手而立,指尖悠然地把玩着一枚剔透的玉珠。
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沈淼淼写名失败的绝望、宫女的尖叫、以及此刻那几十名鬼将如同精准的猎犬般追入迷雾的画面,都清晰地映在他深邃的眼瞳中。
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意外,只有掌控一切的冰冷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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