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七彩光柱如同它出现时那般,带着涤荡灵魂的余韵,缓缓收敛、消散,化为漫天闪烁着神性光屑的花瓣雨,温柔地洒向沐浴在震撼与祥和中的巫神山。
祭台之下,人群的欢呼声如同沸腾的海浪,久久不息。
在最靠近祭台的前排人群中,一个身穿素雅巫女服饰、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小小一只的女孩,正仰着头,红着眼眶,望着光柱消失的地方。
她是巫溪。
千年之后,她竟真的得以重活一世,再次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她的目光越过欢呼雀跃的人潮,落在祭台顶端,那位身着繁复祭袍、手握藤蔓权杖、正引导着众人向光柱消散方向虔诚行礼的身影大祭司巫云烟。
看着那道挺拔、威严、将祭典主持得完美无缺的身影,巫溪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欣慰与骄傲。
云烟做得比她当年更好。?
巫神山后继有人,而且如此出色。
更让她心潮澎湃的是娘娘回来了。
那通天彻地的七彩光柱,那浩瀚慈悲的气息,比千年前全盛时期还要强上万分,但那绝对是娘娘本源意志的降临。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让她眼眶忍不住发酸。
就在泪水即将模糊视线时,一个身影笑嘻嘻地凑到了她身边,胳膊肘还亲昵地碰了碰她的小肩膀。
“嘿,小巫溪,发什么呆呢?”巫山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阳光般明媚的狡黠,“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超——级——帅——的?!”
她刻意拖长了调子,歪着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夸我的表情。
巫溪猛地吸了吸鼻子,强行把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位笑容灿烂、毫无神明架子的同伴,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无比真诚:“嗯!超帅的!”
巫溪像只得意的小狐狸,微微扬起了下巴。
但紧接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巫溪泛红的眼眶和鼻尖。
“咦?”巫山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要把脸贴到巫溪脸上了,好奇又带着点关切地问:“咋了?谁欺负我家小巫溪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去!”
她挥了挥小拳头,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却毫无威慑力。
巫溪被她这夸张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连忙摇头。
她再次抬起头,望向已经恢复平静但依旧祥和的天空,还有祭台上那位正在安抚激动人群的大祭司巫云烟,笑容温柔而纯粹,带着历经千帆后的释然:“没……没人欺负我。”
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只是能和娘娘一起,重新回到这人世间,看到巫神山如今的盛景,看到云烟如此出色,我心中,唯有感激。”
这份感激,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厚重得无以复加。
巫山脸上的嬉笑慢慢沉淀下来,看着巫溪眼中那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激之情,她自己也仿佛被触动。
她不再玩闹,只是轻轻抬手,用指尖极其温柔地拂去了巫溪眼角那一点未干的湿意。
那双伪装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属于神明本源的、洞悉一切的慈和与了然。
“嗯呐,”她的声音也放轻了,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在回应巫溪,也仿佛在回应某个更遥远的存在,“我也很感激……那位大人。”
两位跨越了漫长时光长河、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归于世的存在,在这喧嚣鼎沸的祭典一角,在这漫天纷飞的七彩光屑之下,相视一笑。
所有的震撼、荣耀、沧桑与感激,都融在了这无声的默契与重逢的暖意之中。
前方,花车载着沈淼淼与钰铮铮,以及那朵被神光点亮的绣球花,正缓缓驶过欢呼的人群。
江苦酒和魏十洲的身影依旧如影随形。
巫溪的目光追随着那朵小小的、却承载着无上荣光的花,又看了看身边笑容明媚的巫山,只觉得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圆满。
娘娘归来,巫神山兴盛。
这人间,值得。
……
花车在祭典主街的尽头稳稳停驻,将最后一丝喧嚣留在身后。
沈淼淼和钰铮铮轻盈地踏下花车,一个小心翼翼地捧着流光溢彩的神赐绣球花,一个慵懒地拎着那深不可测的翠绿竹篮。
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敬意与好奇。
“神仙娘娘再见!仙子姐姐再见!”
那群撒花的小女孩如同欢快的小云雀,围着她们依依惜别,小脸上全是不舍。
钰铮铮随意地挥了挥手。
沈淼淼则蹲下身,温柔地与几个小女孩道别,笑容清澈:“谢谢你们的花,祭典真美,再见啦!”
送走了这些小女孩们,沈淼淼正要和钰铮铮说话,便感应到几道熟悉而温和的气息靠近。
她抬头望去,只见叶澜五人正从容地拨开人群,朝她们走来。
与周围狂热拥挤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叶澜五人周身仿佛自带一股无形的气场,步履沉稳,姿态从容不迫。
他们发丝未乱,衣袍平整,气息悠长,全然没有半分狼狈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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