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死死盯着林玄风左肩的伤口,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感受到周围黑雾的第三次凝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这是苏清绾用命换来的瞬间,他必须抓住。
苏清绾指尖划破的血痕尚未落地,空中那道残缺符纹已如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黑雾第三次凝滞,林玄风左肩伤口暴露,云逸尘的剑缓缓抬起,可他却不敢动——不是因为束缚未解,而是他看见了苏清绾的眼睛。
那双原本温润如秋水的眸子,此刻竟泛着银光,如同秋水映月,又似冷冽寒星。她发丝寸寸转白,却不显衰败,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庄严。她嘴角带血,却不是濒死的惨烈,而是像祭坛上燃起的香火,带着献祭般的决绝。
“逸尘,动手。”
声音轻,却如钟鸣贯耳。
可云逸尘的剑,终究没落下去。
因为就在他欲动的刹那,苏清绾胸前那朵凹陷的符花猛然一震,裂纹如蛛网蔓延,银血喷涌而出,却未落地,反而悬于空中,化作点点星芒,环绕她周身流转。一股无形之力自她体内炸开,如春雷破冰,震得黑雾如潮水般倒退三尺!
林玄风见状,面色骤变,掌心的引魂火也不禁颤动。
“你……竟真能唤醒灵体本源?!”
话音未落,苏清绾双臂缓缓张开,银发飞扬,那层由星芒凝聚的护盾骤然扩张,如月华铺地,将云逸尘、楚寒、慕容雪尽数笼罩其中。黑雾触及那层银光护盾,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随即烟消云散。
云逸尘只觉压在身上的千钧重力骤然一松,灵脉中滞涩的灵力竟开始缓缓流动。他猛地抬头,望向护盾中央的苏清绾——她站在那里,像一尊自古传说中走出的神女,白发如雪,银瞳如月,周身流转着不属于凡尘的气息。
“清绾……”他嗓音沙哑,几乎不成调。
苏清绾没回头,只是指尖微动,护盾边缘轻轻一颤,将一缕银光送入他掌心。那光温润,却不灼人,反似久旱逢甘霖,顺着经脉流入四肢百骸。云逸尘浑身一震,几乎要跪下去——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那股力量中,竟带着她的心跳。
楚寒趴在地上,原本已闭目等死,此刻却猛地睁眼。一缕银光掠过他眉心,他脑中轰然一震,仿佛有段尘封的记忆被轻轻拨动。他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只是死死盯着苏清绾的背影,眼神复杂得像是认出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慕容雪伏在地上,毒蛊早已化为灰烬,她本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可此刻,她感受到护盾中传来的气息,竟让她体内残存的毒力微微震颤,仿佛在畏惧什么天敌。她抬眼望去,只见苏清绾白发如瀑,银光流转,那模样,竟让她想起了族中古籍里记载的“月魄圣体”——这气息……与族中古籍记载的月魄圣体如此相似,难道她竟是…… 传说中能净化万毒、镇压邪祟的至纯灵体。
“原来……她不是软弱,是根本不需要争。”慕容雪低声喃喃,眼中敌意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敬意。
林玄风怒极反笑:“好!好一个苏家血脉!竟能觉醒灵体本源?可惜,你以为凭这点微光,就能破我的黑焰领域?!”
他五指猛然收拢,掌心引魂火骤然炽盛,黑雾翻涌如潮,化作无数怨灵,张牙舞爪扑向苏清绾。那些怨灵皆是百年前血祭所留,怨念深重,寻常修士沾之即疯,可此刻撞上银色护盾,竟如冰雪遇阳,发出刺耳嘶鸣,瞬间溃散。
苏清绾身形一颤,鲜血自七窍缓缓渗出,染红了衣襟,可她咬牙撑住,护盾纹丝未动。
“你杀不了他。”她声音轻,却字字如钉,“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碰他一根头发。”
林玄风冷笑:“那我便先杀了你!”
他双掌合十,黑雾凝聚成一柄巨镰,镰刃如月牙,却泛着腐朽黑光,直劈苏清绾头顶。云逸尘见状,怒吼一声,欲冲上前,却被楚寒一把拽住。
“别动!”楚寒低喝,“她撑得住!你若乱动,反倒打乱她的节奏!”
云逸尘瞪着他,眼中血丝密布,拳头紧握,指甲刺入掌心。可他终究没动——因为他看见,苏清绾的嘴角,竟又扬起了一丝笑意。
那不是绝望的笑,也不是强撑的笑,而是……释然的笑。
巨镰落下,银光冲天!
护盾骤然暴涨,如一轮满月升空,银光所及之处,黑雾尽数蒸发。巨镰劈入护盾,竟如陷入泥沼,寸寸崩解。林玄风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显然反噬不轻。
“不可能!”他怒吼,“区区灵体,怎敢抗衡我百鬼噬魂大阵?!”
苏清绾缓缓抬头,银瞳直视林玄风:“你错了。我不是区区灵体。”
她指尖轻抬,护盾中央,一道模糊符文缓缓浮现——形似“月”字,却古朴异常,仿佛来自远古。符文一现,天地间竟有微弱共鸣,连风都停了一瞬。
林玄风瞳孔骤缩:“这……这是‘月魄’符印?!苏家竟藏此等血脉……莫非你是……转世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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