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噬魂刃直直落下,眼看就要穿透苏清绾的心脏,就在这一瞬间,整座偏殿猛地一震。
不是雷鸣,也不是地裂,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回响,自地底深处传来,震得梁柱轻颤,铁链嗡鸣。那震动虽短,却带着某种韵律,像是某种沉睡之物被唤醒的呼吸。
紧接着,殿门轰然洞开。
一道苍老却威严的身影踏步而入,白须拂动,袍袖翻卷,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似微微下陷。来人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未出鞘,但剑柄上那枚刻有“苏”字古篆的玉饰,正与地上照影镜的碎片遥遥呼应,泛起微不可察的光晕。
“住手!”
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贯耳,震得林玄风手腕一抖,噬魂刃偏了半寸,擦着苏清绾的肩头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大长老。
苏家长老团之首,执掌宗族律令数十载,向来铁面无私,此刻却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被禁制锁在石柱上的苏清绾——她周身月白光晕未散,铁链上裂纹密布,灵流波动如潮汐不息。
他缓缓转头,看向地上那滩血泊中的云逸尘,眼神锐利如刀。
“你对她做了什么?”大长老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为何灵体觉醒?为何血脉共鸣?你可知,纯阴灵体一旦觉醒,若无血契牵引,轻则神魂溃散,重则引天雷焚身?”
云逸尘伏在地上,呼吸微弱,双目紧闭,仿佛已无意识。可就在大长老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右手五指猛然一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硬生生逼出一丝清明。
他不能死。
他还不能倒下。
他缓缓抬头,嘴角溢血,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石摩擦:“我……什么也没做。”
大长老冷哼:“那你为何唤她之名?为何你血入地缝,阵法即应?你以为老夫不知,九曜护天阵,需云家血脉为引,苏家灵体为媒,二者共鸣,方能初启?”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林玄风站在角落,袖中噬魂刃悄然收回,眼神阴沉,却未开口。他知道,此刻若贸然插话,反而引人怀疑。
云逸尘喘息着,艰难地撑起半身,背靠冰冷石砖,抬头直视大长老:“觉醒……不是我所为。是她……为我心碎,为我舍命,是她不肯放手……所以天道动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清绾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若说血契……百年前,已有。”
大长老眉头一皱:“你胡言什么?”
“我不是胡言。”云逸尘咬牙,一口血沫喷出,却仍挺直脊梁,“百年前,云家先祖与苏家先祖,曾立血契旧约——两族联姻,共守九曜真经,镇压魔门余孽。可后来……云家遭人陷害,满门被屠,证据皆出自林家献上的‘照影镜’。”
他猛然抬手指向地上碎片:“那镜,本就是林家秘器,所照之象,皆可篡改!而林玄风……正是当年主谋之子!”
“放肆!”林玄风终于开口,声音冷厉,“你重伤垂死,妄图攀咬林家,居心何在?”
云逸尘冷笑,咳出一口黑血:“居心?我若真有魔心,为何《九曜真经》运转时,引来的不是魔雷,而是星辉?为何我血入地缝,唤醒的不是噬魂咒,而是九曜残阵?”
他猛地抬手,指向地底:“你敢不敢让大长老亲自查验?若我所言有虚,阵法不应有应!若我所言为真……那你们苏家,百年来所信的,不过是一场骗局!”
大长老沉默。
大长老沉默良久,心中思绪翻涌。他想起族中古籍记载的百年前的种种,再看眼前云逸尘那坚定的眼神和地上诡异的血迹,还有苏清绾身上那从未见过的强大灵体觉醒现象,不禁对云逸尘的话多了几分信服。可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恐引发苏家动荡。但他身为长老之首,有责任探寻真相,还云家一个公道。
他缓缓低头,看向脚下那道渗入石缝的血迹。那血竟未四散,反而如活物般,缓缓流向苏清绾脚边,仿佛在试图触碰她。
他心头一震。
这等血脉共鸣,绝非作伪。
更让他心神剧颤的是,他胸前那枚祖传玉坠,正微微发烫,与云逸尘心口残图的波动,竟隐隐同步。
百年前的血契……难道真的存在?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直刺林玄风:“林掌门,此事你作何解释?为何照影镜出自林家?为何当年云家灭门,你林家是唯一‘献证’之人?”
林玄风面色不变,淡淡道:“大长老慎言。此事早已定论,岂能因一介重伤之人的三言两语便翻案?再者,苏清绾灵体觉醒,分明是受此人影响,若不速速镇压,恐生大祸。”
“镇压?”云逸尘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却透着讥讽,“你们要镇压的,不是一个魔修,而是一个真相。你们要杀的,不是一个罪人,而是一个……想为家族讨回公道的遗孤。”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沾血,在地上划出一个歪斜却坚定的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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