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风与旧糖纸 第29章 蝴蝶与四叶草

四月的傍晚总带着点湿润的暖意，林小满坐在老槐树下的石阶上，把橘色铁盒里的樱花蜜瓶子拿出来擦拭时，指尖触到瓶身上的便签——“三月十一日，樱花蜜”，是江彻的字迹，带着点歪歪的认真，和铁盒里所有便签的笔迹一模一样。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槐树叶刚抽芽的清香，混着铁盒里樱花糖的甜香，漫得满巷都是。

“小满，看我带了什么！”江彻的声音从老街那头传来，他推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个竹编小笼，里面居然装着两只刚破茧的蝴蝶，翅膀是淡蓝色的，像揉碎的天空。“我早上在湿地公园的花丛里发现的，它们刚出来，还不太会飞，我们带它们去草地晒晒太阳。”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淡蓝色的，糖纸上印着小小的蝴蝶图案，“这是薄荷味的‘蝴蝶糖’，老板说吃了像吹过草地的风，很凉快。”

林小满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掌心，还带着点竹笼的凉意。她把糖放进铁盒里，抬头时刚好撞见江彻的目光，他耳尖微红，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我还带了透明的小盒子，等会儿把蝴蝶放进去，让它们在里面待一会儿，再放回草地，盒子我们留着放进铁盒，当春天的纪念。”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湿地公园走，自行车的链条偶尔发出轻响，混着路边蒲公英的绒毛飘飞的声音，倒比任何音乐都让人安心。江彻忽然停下车，指着路边的一片三叶草：“你看，这里有好多三叶草，我们找片四叶草，夹进笔记本里。”他蹲下来，小心地在草丛里翻找，林小满也跟着蹲下来，指尖拂过三叶草的叶片，忽然发现一片四叶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像落了颗小小的珍珠。

“找到了！”林小满惊喜地叫出声，江彻凑过来，小心地用镊子把四叶草夹起来，放进塑封袋里：“这个要夹进笔记本里，和之前的樱花花瓣放在一起，以后打开本子，就能想起今天找四叶草的样子。”他说着，把塑封袋放进笔记本里，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蝴蝶，和糖纸上的图案刚好配成一对。

湿地公园的草地在夕阳下泛着浅绿，江彻把竹笼放在草地上，打开笼门，两只蝴蝶慢慢爬出来，在笼口停了一会儿，忽然展开翅膀，绕着他们飞了两圈，才慢慢飞向远处的花丛。“它们好像在跟我们道谢。”林小满笑着说，江彻把空竹笼收起来，放进铁盒里：“这个笼子以后就是我们的‘蝴蝶笼’，放进铁盒里，就像把今天的蝴蝶也装进去了。”

两人坐在草地上，打开铁盒整理今天的“藏品”——蝴蝶糖的糖纸、透明小盒子、空竹笼，还有刚找到的四叶草。江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些淡绿色的液体：“这是薄荷精油，我妈从朋友那里拿的，滴一滴在铁盒里，以后打开铁盒，就像闻到了草地的味道。”他小心地滴了一滴在铁盒的夹层里，薄荷的清香慢慢漫开，混着樱花的甜香，倒比任何香料都好闻。

正整理着，远处传来卖冰淇淋的摊子的叫卖声。江彻拉着林小满跑过去，买了两个橘子味的冰淇淋，蛋筒是浅橘色的，和铁盒的颜色凑成了一对。“这个蛋筒我们留着，洗干净后放进铁盒里，当夏天的预告。”江彻把蛋筒递给林小满，冰淇淋的凉意混着橘子的甜意，慢慢在嘴里化开，像把春天的暖意都变得清爽了。

两人坐在湖边的木栈道上吃冰淇淋，夕阳落在湖面上，拼成细碎的金斑，像铁盒里那颗橘子糖画投下的光斑。林小满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我们把今天的事记下来吧。”江彻点头，两人头挨着头，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林小满写下“四月五日，湿地公园，和江彻一起放蝴蝶，找了四叶草，还吃了橘子冰淇淋”，江彻则在旁边画了片四叶草，叶片上画着颗小小的橘子，旁边还有两只蝴蝶在飞。

写完，江彻忽然站起来，牵着林小满往湖边走。远处的天空慢慢暗下来，星星开始一点点亮起来，像撒在天上的碎钻。“你看，星星出来了，和去年夏天我们第一次看萤火虫时的星星一样亮。”江彻轻声说，林小满抬头看着星星，忽然觉得，这个春天的夜晚，和去年夏天的夜晚一样，让人安心。

江彻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枚小小的银质蝴蝶吊坠：“这是我上周在文具店看到的，想着给你戴，以后你攒糖纸时，吊坠就能跟着你一起，见证我们的回忆。”林小满接过吊坠，戴在脖子上，银质的表面映着星星的光，像落了颗小小的星星。她打开铁盒，把吊坠的盒子放进铁盒里，和四叶草戒指的盒子放在一起，刚好拼成了一对。

回家的路上，江彻推着自行车，林小满坐在后座，怀里抱着铁盒和笔记本，星星的光落在铁盒上，像给盒子盖了层银色的盖子。“等夏天来了，我们再去看萤火虫，把萤火虫放进玻璃瓶里，放进铁盒，再买西瓜味的糖，一起放进铁盒，这样铁盒里就有夏天的味道了。”江彻的声音被风裹着传过来，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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