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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米的距离，是一道生死深渊。
风在山谷里盘旋，发出呜咽。
魏和尚的手心里全是汗，紧紧攥着“雷公”，
骨节用力到发白。他死死盯着矢野浩二，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不只是他，所有埋伏的突击队员，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枪在手，却成了废铁。
他们是百战余生的兵王，却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真正的无力。
这种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人窒息。
李援朝没有动。
他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将矢野浩二癫狂的日语嘶吼，
一字不差地实时传回八十二年后的另一个时空。
“龙渊，听到请回答。”
耳机里，来自2024指挥中心的女声很冷静，与现场的疯狂形成了鲜明对比。
“现场情况已同步，心理干预小组、日语专家、情报分析组已介入。”
“重复，保持距离，不要刺激目标！”
……
2024年，“龙渊计划”最高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通过李援朝护目镜上的微型摄像头，直播着野狼沟的对峙。
气氛紧张到了冰点。
每一位在场的工作人员，无论是文职还是军人，都屏住了呼吸，脸色凝重。
“查！”
一位肩扛将星的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万钧气势。
“矢野浩二！给我查他的一切！家庭背景，教育经历，
性格弱点，社会关系！我要在三十秒内，看到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
命令下达，整个情报中心高速运转起来。
无数道指令通过加密网络飞向全球数据库。
键盘的敲击声密集。
“报告！目标导师，东京大学田中信，评价其‘极度自负，天赋异禀，视学术为生命’！”
“报告！目标家庭住址，北海道小樽市，妻子‘矢野惠子’，女儿‘矢野明美’，七岁！”
“报告！目标社交网络分析，极度渴望获得高层认可，有强烈的表演型人格特征！”
“心理侧写已生成！”
仅仅十几秒，一份凝练着现代情报分析与心理学精华的报告，
就通过量子通讯，化作一道冷静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李援朝的耳边。
“龙渊，目标心理画像如下：”
“极度自负，极度怕死。其研究成果是他的‘神’，帝国高层的认可是他的‘信仰’。”
“他目前的威胁，有七成是基于恐惧的表演，三成是基于狂热的决心。”
“他不敢死，但他更怕自己的‘心血’毫无价值地陪葬。”
“攻击他的信仰，瓦解他的表演，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李援朝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他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和护目镜，露出了那张在硝烟中显得过分年轻和英俊的脸。
他迎着矢野浩二癫狂的目光，向前踏了一步。
“矢野先生。”
他开口了，一口流利的东京口音日语，清晰地传入矢野浩二的耳朵。
矢野浩二猛地一愣。
他预想过对方会冲上来，会开枪，会和他同归于尽，
但他从没想过，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神秘士兵，
会是一个如此年轻，并且日语说得比他自己还标准的人。
“你……”
“您手里的，是您毕生的心血吧？”
李援朝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语气中反而带上了一丝惋惜，为一件珍宝即将蒙尘而叹息。
“731部队的‘A型变种鼠疫杆菌’，石井四郎将军都赞不绝口的杰作。”
“就这么洒在这片肮脏、贫瘠的山西土地上，值得吗？”
矢野浩二的瞳孔剧烈收缩。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姓氏，知道他手里的东西，甚至连石井将军的内部评价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
这已经不是情报的范畴，这是魔鬼的低语。
“你的成果，应该在帝国议会展示，在天皇陛下的面前，接受整个大和民族的欢呼！”
李援朝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魔力。
“而不是成为一群连字都不认识的中国农民的陪葬品！他们不配！他们甚至无法理解你手中造物的伟大！”
矢野浩二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是的。
他说得对。
这群土八路懂什么！他们凭什么和自己的最高杰作一起消失！这是对自己成果的侮辱！
李援朝看着他的反应，知道后方的心理侧写完全命中。他继续向前，缓缓收紧绞索。
“你在东京大学的导师，田中教授，逢人便说，
你是他一生中最出色的学生，是帝国生物学的未来。”
“你的妻子惠子，你的女儿明美，还在北海道的雪景里
等着她们的丈夫，她们的父亲，成为帝国的英雄，载誉而归。”
“难道，你要让她们在《朝日新闻》上看到的，
是你和一群身份不明的支那暴徒，在一片荒山野岭同归于尽的‘功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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