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梦境自救指南 第375章 愤怒的守望

我看着它那孤零零的背影，心里堵得厉害。

想说点什么，可嘴巴张了张，发现任何语言在这种时候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安慰？

它失去的是刚刚在星光下定誓的新娘，是它满心期待的未来，一句轻飘飘的“别难过”有什么用？

我默默地转过身，走到我们存放物资的地方，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包独立包装的辣条。

这是它平时最喜欢追着我要的“零食”。

我走到它身后，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轻轻地把那包辣条放在了它旁边的地上。

“吃点东西吧，”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好歹，垫垫肚子。”

它没有反应，依旧把脸埋在断爪里，肩膀的抽动似乎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起来。

我知道它现在根本不可能有胃口，但我也不知道还能为它做点什么了。

也许这熟悉的辣条味道，能给它带来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另一边，我爸已经行动了起来。

他沉默地、系统地加固整个仓库所有的出入口。

他找来更多厚实的木板，叮叮当当地加固着仓库那扇本就沉重的门，检查每一个窗户的插销和挡板。

这还不够，他假肢上的藤蔓再次蠕动起来，这一次，它们不再是编织防御，而是如同灵巧又坚韧的绳索，缠绕上每一个通风口，甚至是墙壁上细微的裂缝！

藤蔓上迅速生长出尖锐的荆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这些可能的“入口”，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仿佛要将一切外来的窥探和威胁，都死死地挡在外面。

他的动作沉稳，却带着一股狠劲儿。

每一次锤子的敲击，每一次藤蔓的缠绕，都像是在发泄着内心无处安放的愤怒和后怕。

他要用这实实在在的物理防御，来对抗那来自虚空的恐怖。

他知道这或许挡不住那种存在，但至少，能让他觉得，自己还在为保护这个家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妈还坐在地上，跟那撒了一地的辣条粉较劲，手指都染红了，却怎么也收拾不干净。

我站在原地，看着角落里颤抖的月球猫，默默加固防御的爸爸，机械收拾的妈妈，还有不远处依旧警惕盯着虚空的小七，以及守护着残骸的星尘灵……

悲伤像浓稠的墨汁，浸透了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着这突如其来，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打击。

仓库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爸爸偶尔加固防御的轻微响动。

悲伤太重了，压得人几乎要垮掉。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静默的通讯器里，传来我哥蒋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新新，爸，妈……我这边，已经接收到星尘灵同步过来的详细数据了。”

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但异常专注。

“很复杂，能量结构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畴……不过，那个独特的谐振模式，确实存在。我已经开始尝试建立追踪模型了，需要点时间……”

他的话像是一根细细的线，把我们几乎要沉到底的心，稍微往上拉了拉。

哪怕只是一点点进展，一点点方向，在这种时候，也显得无比珍贵。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地上，机械地收拾辣条粉的我妈，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着自己那双被辣条粉染得通红，还在微微发抖的手，看了好几秒钟。

然后，她有些吃力地用手撑着她旁边的木箱，站了起来。

她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看着满头大汗加固防御的我爸，站在原地面色苍白的我，看着通讯器的方向，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静立的萧烬投影和小七身上。

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里面布满了血丝，但之前那种崩溃和茫然不见了。

一种被泪水洗刷过的异常清晰的坚定，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都听我说，咱们……必须得活下去。”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蓄力量，然后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不光要活下去……咱们还得活得比那玩意儿更久！活得比它更结实！它越想看咱们绝望，看咱们崩溃，咱们就越不能让它如意！”

她的话像块石头，砸进了死水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它今天害了星露，害了月球猫！这笔账，咱们得记着！”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咱们得活着，活到能弄明白它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活到能找到办法……哪怕咬，也得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话有着我妈特有的粗粝和直接，没有什么大道理，像一把锤子，把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无力感和悲伤，敲开了一道裂缝。

求生的本能，以及被残酷激起的愤怒，开始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几乎在我妈说完这话的同时，一直静静立在那个被银色血液污染的，歪歪扭扭的辣条油心形图案旁边的萧烬，他的投影忽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身影边缘轮廓稳定得如同实质。原本有些虚幻、带着光晕的古装衣袍，此刻纹理毕现，甚至能看清上面细微的织锦暗纹。

他整个投影散发出一种温润而坚实的光泽，像是一尊用最上等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雕像，沉稳地、坚定地立在那里，无声地宣示着某种守护的誓言。

他周身那股檀香气味，也变得格外沉静、悠长，闻着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没有说话，但这极其凝实的形态变化，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他站在那象征着一场破碎幸福的图案旁，像一座灯塔。

我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我妈，又看了看萧烬，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更加用力地加固门窗，那眼神里的死寂，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我攥紧了拳头，感觉冰凉的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

是啊，哭有什么用？绝望有什么用？

那鬼东西就在暗处看着，等着品尝我们的痛苦呢！我们偏不能让它如愿！

角落里蜷缩的月球猫，它压抑的啜泣声也微弱了下去，它抱着断爪的身体，不再那么剧烈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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