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迷迷糊糊的醒了。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朦胧,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笼罩在模糊的阴影里。
她试图动一下,却发现全身软得厉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喉咙里火烧火燎,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吸气声。
就在这细微声响发出的下一秒,一道颀长清冷的身影,从床边的阴影里缓缓站起,走到了光晕的边缘。
沈清越的瞳孔微微收缩,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个人。
是闻澈。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融入黑暗中。
他只是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和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他走到床边,俯身,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穿过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
沈清越浑身无力,索性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摆布。
靠在他怀里,竟意外地觉得挺舒服,比独自挣扎着起身要省力得多。
他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沈清越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
喝完水,他将杯子放回床头柜。
却没有立刻将她放回床上,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低头,伸出另一只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不在,”
“你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他的指尖在她依旧有些发烫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收回。
“我说过,”
语气里听不出是陈述还是嘲讽,“容砚护不住你。”
沈清越靠在他怀里,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懒得多用。
她扯了扯有些干裂的唇角,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轻飘。
“闻澈,你大半夜跑来,”她微微偏头,视线落在他的下颌上,“就是为了证明你之前说过的话,是对的吗?”
她没指望他会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
身体的极度疲惫让她懒得再去维持那些针锋相对的伪装。
闻澈没有回应她的反问。
他沉默着,手臂却微微用力,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靠里了一些,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更完全地圈进了自己怀里,让她能靠得更舒服。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沈清越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正她现在也没力气反抗。
“刚好,”她闭着眼,感受着体力一丝丝缓慢回流,“你回来了,省得我再去找你。把股权转让合同签了。”
闻澈抱着她的手臂纹丝未动,甚至没有低头看她。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过了几秒,才淡淡开口:“明天,我来找你。”
沈清越心中微动。
她积攒了一点力气,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搁在她身侧的手臂,触手一片微凉。
“你怎么回来了?”
“梵颂那边……怎么样了?”
她想知道他突然现身京市的原因,更想从他这里窥探一丝梵颂内部那场腥风血雨的进展。
卢卡斯的信息毕竟隔了一层,远不如他这个当事人来得直接。
闻澈低下头,看着她的脸。
她闭着眼,脸色苍白,唇色浅淡,一副脆弱易碎的模样。
“快了。”
快了?
什么快了?
是梵颂的内乱快结束了?
还是他闻澈的布局快收网了?亦或是……别的什么?
这含糊其辞的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
沈清越在心底嗤笑一声,果然,想从这个狗男人嘴里套出确切情报,难如登天。
“背后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她回答,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只查到了齐兆。”
沈清越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变化。
她轻轻“呵”了一声:“但我不信是他。”
她不信齐兆是主谋。
那个纨绔子弟,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
这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人,或许是冲着她来的,或许是想一石二鸟,连容砚一起拖下水。
闻澈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轻浅交织的呼吸声。
沈清越没有等到他的下一句话,浓重的疲惫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意识开始模糊。
她头一歪,靠在他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闻澈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低着头,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看着她因为发烧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慢慢抚平。
直到窗外天际开始泛起灰白,他为她掖好被角。
停留片刻后,他直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如同他来时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第二天一早,病房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傅沉舟和陆景明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两人手里都提着饭盒。
傅沉舟穿着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眉眼间带着疲惫,显然昨夜也未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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