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温若寒起身离席,说是还有要务处理,临走前深深看了温瑜一眼,那眼神里的深意,唯有他们父女俩能懂。温瑜颔首示意,继续留在席间应酬。
金光善端着酒杯凑过来,满脸堆笑:“温宗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今日毁去阴铁,实乃大功一件,往后仙门之事,还需仰仗温氏多多照拂。”
温瑜举杯与他轻轻一碰,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金宗主言重了,仙门同心,方能长治久安。”她笑意温淡,眼底却无半分暖意,看着金光善仰头饮尽杯中酒,指尖在袖下微微收紧。
江枫眠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温宗主,方才大典之上,那阴铁损毁时的戾气,似乎比传闻中更甚?”
“邪物临死反扑,自然更烈些。”温瑜语气平静,“江宗主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江枫眠沉吟片刻,终究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虑了。
蓝曦臣放下茶盏,低声道:“虞之,累了么?”
她抬眸一笑,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还好。”话音刚落,小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坠感,她下意识按住腹部,脸色微变。
蓝湛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起身扶住她的手臂,声音发紧:“虞之姐姐?”
“无妨,许是站得久了。”温瑜稳住心神,对他安抚一笑,又看向蓝曦臣,“我去偏殿歇歇,你们先坐着。”
蓝曦臣点头,示意蓝湛:“忘机,陪虞之过去。”
两人刚走到殿门,就见魏婴追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蜜饯盒子:“温姐姐,你去哪儿?方才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
温瑜看着他眼里的真切关切,心头微动,放缓了语气:“有点乏,去偏殿歇会儿。你找父亲吧,刚刚温逐流说父亲有事找你,别让父亲等急了。”
“哦。”魏婴挠挠头,又塞给她两颗蜜饯,“这个甜,吃了能舒服点。”
待送走最后一位宾客,主殿内只剩下温氏与蓝氏众人。温逐流上前禀报:“宗主,各路人马已安置妥当。”
“嗯。”温瑜颔首,“好生看着,莫要失了礼数。”
蓝启仁起身道:“夜色已深,我等也先回住处了。”
温瑜点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了听竹院。蓝湛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看书,见她回来,立刻起身迎上前:“累了吧?我让人备了安神汤。”
温瑜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墨香,心头的沉重散去些许:“还好。”
“明日……可以告诉兄长了吗?”蓝湛的声音带着期待。
温瑜笑了笑:“嗯,明日便说。”
第二日清晨,温瑜刚起身,就见蓝曦臣在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棋盘,却没心思落子。
温瑜走过去,见他面前的棋子只落了寥寥数子,便知他确实心不在此。蓝湛从屋里端着水盆出来,见两人相对而立,忙道:“兄长,虞之姐姐,先用早膳吧?厨房备了莲子羹。”
“好。”温瑜应着,在石凳上坐下。蓝曦臣将棋盘往旁推了推,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有话要说,却又先问了句:“昨夜歇息得可好?”
“嗯”温瑜终究还是开口,“曦臣,有件事……想告诉你。”
蓝曦臣抬眸,见她神色认真,便敛了笑意,静静等候。蓝湛站在一旁,手心里微微冒汗,既期待又紧张。
温瑜深吸一口气,抚上小腹,轻声道:“我有身孕了,快两个月了。”
石桌旁一时静了下来,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蓝曦臣怔住了,手里的茶盏停在半空,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涌上难以置信的惊喜,最后化为浓浓的暖意。他放下茶盏,声音竟有些发颤:“真的?”
“嗯。”温瑜点头,看着他眼中的光,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本想早些告诉你,只是前阵子不稳,没敢声张。”
蓝曦臣站起身,在原地踱了两步,又俯身看向她,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小腹上,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太好了……虞之,这真是……”他一时语塞,平日里从容不迫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欢喜。
蓝湛在一旁补充道:“温情说,前三个月要格外仔细,兄长,往后可得多看着些虞之姐姐,别让她太操劳。”
“自然。”蓝曦臣立刻应道,转向温瑜,语气郑重,“往后宗门琐事,有我与忘机在,定不会让你累着。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里有不少安胎的典籍,我让人即刻送来,你好生照着调养。”
他絮絮叨叨说着,像是要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安排妥当,这时,蓝启仁背着双手从回廊走来,见三人神色异样,便问:“何事如此高兴?”
蓝曦臣转身迎上去,脸上的笑意藏不住:“叔父,虞之有身孕了。”
蓝启仁脚步一顿,严肃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裂痕。他看向温瑜,眉头微蹙,随即又缓缓松开,沉声道:“既如此,便该静养。温氏宗务繁杂,若有难处,可让忘机多分担些。”话虽严厉,语气里却藏着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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