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连绵不绝,将大赋城周遭的青石路浸得泛着冷光。柳虞儿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布裙,裙摆沾了泥点,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颊边,正踉跄着躲在一棵老槐树下,对着追来的两个地痞露出怯怯的神色。
“小娘子,别跑啊,跟我们走,保你有吃有穿。”地痞满脸淫笑,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手腕。柳虞儿假意躲闪,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骤然响起:“住手。”
柳虞儿抬眸望去,只见雨幕中走来一队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为首的少年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他腰间佩着一把银鞘长刀,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却丝毫未减其气场——正是外出办事的宫尚角。
地痞见是宫门中人,顿时吓得腿软,却还强撑着喊道:“我们找这小娘子算账,与你无关!”
宫尚角一个眼神,身旁的侍卫立刻上前,三两下就将地痞制服。他走到柳虞儿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她沾了泥污的手背上,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些:“你没事吧?”
柳虞儿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微光,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多、多谢公子相救,我没事。”她抬起头时,眼眶微红,像受惊的小鹿,“我家乡遭了灾,一路逃难来此,没想到会遇到歹人。”
宫尚角看着她柔弱却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微动。他起身道:“大赋城附近不安全,你若无处可去,可先随我回驿馆暂住,待雨停后再做打算。”
柳虞儿连忙道谢,跟着宫尚角一行人前往驿馆。途中,雨势渐小,她偶尔抬眼看向身旁的少年,见他虽话少,却会默默将伞往她这边倾斜几分,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伞柄的暖意,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到了驿馆,宫尚角让人送来干净的衣物和热食。柳虞儿换好衣服出来时,宫尚角正坐在窗边看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公子,今日大恩,虞儿无以为报。”柳虞儿屈膝行礼,语气诚恳。
宫尚角抬眸,见她换上淡粉色衣裙后,眉如远黛轻描,眼似秋水含星,琼鼻樱唇衬着瓷白脸颊,未施粉黛却自带三分艳色,抬手间发梢轻扬,连风都似要为她多停留片刻。全然不像方才那般狼狈。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你安心在此住下,若有难处,可让人去宫门寻我。”
柳虞儿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是温顺的模样:“多谢公子,虞儿记在心里了。”
接下来的几日,宫尚角偶尔会来驿馆探望,有时带些伤药,有时是大赋城附近的点心。柳虞儿总能恰到好处地与他聊起家常,既不显得刻意讨好,又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聪慧与韧性。宫尚角渐渐对这个落难女子生出好感,只觉她虽柔弱,却像雨后的青竹,藏着不为人知的韧劲,全然不知眼前人,正是他日后需处处提防的无锋少主。
这日,宫尚角又来驿馆,见柳虞儿正坐在院中看书,阳光落在她发间,画面静好。他走上前,轻声道:“明日我需回宫门处理事务,可能许久不能来看你。你若有急事,切记让人传信。”
柳虞儿放下书,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不舍:“公子放心,虞儿会照顾好自己,不耽误公子正事,只是……虞儿会想公子的。”
“我也是。”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情愫……
深秋的大赋城郊外,柳虞儿正倚在竹篱边煮茶,素白的衣袖垂落,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她垂着眼睫,周身的柔弱气质,让路过的樵夫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可没人知道,这副柔弱皮囊下,藏着无锋少主的锐利锋芒。她此次在此停留,本是为了与宫尚角碰面——半年前她假装遇袭,宫尚角出手相救,一来二去间,暗生的情愫早已在两人心底蔓延。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溪边的宁静。宫鸿羽目光落的在柳虞儿身上便再也移不开,那七分像兰夫人的眉眼,配上这柔弱姿态,恰好戳中了他心底的空缺。
“此女何人?”宫鸿羽勒住马。
随从上前询问,很快回报:“回执刃,是城郊独居的孤女柳虞儿。”
宫鸿羽翻身下马走到柳虞儿面前,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和:“孤女无依,不如随我入宫门,做我第二任执刃夫人,享尽荣华,如何?”
柳虞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民女……民女蒲柳之姿,不敢叨扰执刃大人。”
“本执刃说你敢,你就敢。”宫鸿羽不容她拒绝,挥手示意随从:“备好车马,接夫人入宫门。”“
三日后,宫门——羽宫内张灯结彩,一场仓促的婚礼正在举行。柳虞儿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一步步走向拜堂的正厅,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穿着墨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眼神深邃,死死盯着柳虞儿,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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