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带来的,从来只有毁灭。”
清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迪迦回头,看见幽怜一袭白袍立于能量光柱中,银色的发丝被光晕染得近乎透明。地球警备队的领袖很少出现在黑暗巨人的据点,她的到来本身,就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
“警备队的首领,不该踏足这里。”
幽怜却像没听见他的警告,缓步走到他身侧,目光越过战场,落在远处林晚星的石屋方向。那里亮着微弱的火光,是这片焦土上唯一的暖色。
“她很特别,不是吗?”幽怜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带着光怪陆离的‘人间烟火’,却能让最冷酷的黑暗战士为她驻足。”
“你调查她?”
“我只是在观察可能影响地球命运的存在。”
幽怜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什么:“我见过无数文明兴衰。你愿意看着她在百年后化为尘土,只留你对着空荡的石屋回忆那碗安神汤的味道吗?”
“你和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她会生老病死,会被时间碾碎,而你是黑暗巨人,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你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刺中了迪迦最隐秘的恐惧。他从未想过“永恒”,黑暗巨人的生命里只有战斗与征服,可自从林晚星出现后,他偶尔会想起她某天老去的样子,皱纹爬上她的眼角,再也不能弯着腰种番茄,再也不能笑着递给他水果糖……那个画面,比任何战斗都让他恐慌。
幽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但光可以。”
“光?”迪迦皱眉。
“光之力能重塑生命形态,让她摆脱时间的束缚,与你永恒共存。也能……让她陪在你身边,永不分离。”幽怜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你接受光,不仅能给她永恒,还能保护她远离所有危险——比如,你那些被黑暗**裹挟的同伴。”
她意有所指地抬眼:“卡蜜拉的占有欲有多强,你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已经视林晚星为威胁,等她彻底失去耐心,你觉得以林晚星的脆弱,能承受住黑暗巨人的怒火吗?达拉姆和希特拉,也绝不会允许一个‘外人’动摇你们的同盟。”
幽怜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温暖的光球,光芒柔和却充满力量:“只要你接纳光,就能摆脱黑暗的束缚。你可以保护她,给她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甚至……让她拥有和你一样的生命。想想看,没有卡蜜拉的嫉妒,没有达拉姆的愤怒,只有你们两个,像你教她辨认的星座一样,永远挂在天上,不好吗?继续留在黑暗里,你终将失去她。”
“好好想想吧。”幽怜的身影渐渐融入暗影,只留下最后一句低语,“是守着会消失的烛火,还是握住能照亮永恒的光?
迪迦站在原地,幽怜消失的方向还残留着一丝光的余温,像一根细小的引线,轻轻燎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握过武器,沾过鲜血,操控过足以毁灭城市的黑暗能量。如果……如果这双手握住光呢?
远处石屋的火光还亮着,隐约能看见窗纸上晃动的人影——林晚星大概在收拾碗筷,他记得她总说“隔夜的菜要趁热封好”。那道身影那么小,那么脆弱,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可幽怜说,光可以让这烛火变成恒星。
迪迦转身,快速的来到石屋。“砰”的一声,他撞开了石屋的木门。
林晚星正蹲在地上擦桌子,闻言回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迪迦?你怎么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让你永远像现在这样,不会变老,不会死去,你愿意吗?”
林晚星愣住了。她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忽然想起卡蜜拉那句“你们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你遇到幽怜了?”她轻声问。
迪迦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
“永恒如果是看着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只有自己停在原地,那不是恩赐,是惩罚。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永远活着,是……”
“是能和在意的人一起,看够每个春天的花开,尝遍每个秋天的果实。”她走到他面前,“如果永恒是孤零零地守着回忆,那我宁愿只活这短短百年。”
迪迦的呼吸猛地顿住。他以为她会渴望永恒,像所有生命对时间的贪婪。可她眼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他读不懂的、对“短暂”的珍视。
“你不懂……”他想说黑暗世界的危险,想说卡蜜拉眼底的火焰,想说他有多怕某天推开这扇门,石屋里只剩冰冷的灶台。可话到嘴边,却被她眼里的光烫得说不出口。
那光里有番茄藤抽出的新芽,有星空下发光的石头,有他笨拙学系草绳时她笑弯的眉眼。这些都是会消失的东西,却比幽怜那团永恒的光球更灼人。
“我是不懂你们的力量,不懂什么光与暗。”林晚星收回手,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个小陶罐,倒出两颗水果糖,是她用空间物资做的,透明的糖纸在火光里闪着亮,“但我知道,好吃的糖要趁甜的时候吃,好看的花要趁开的时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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