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甲御天 第131章 虎啸营歼五千狼卫

戎族金顶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大单于兀术赤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焦躁地踱步，镶嵌着宝石的金刀被他握得咯咯作响。他那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脸上，肌肉扭曲，鹰隼般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案几上，堆积着来自后方各处粮站、据点被袭击的噩耗——鹰嘴峪化为白地，黑风道运输断绝，数支巡逻队人间蒸发……而这一切，据幸存者颤抖的描述，似乎都是一支规模不大，但狡诈凶悍如魔鬼的梁军小股部队所为。

“废物！一群废物！”兀术赤猛地一脚踹翻案几，酒水与肉食泼洒一地，他环视帐内噤若寒蝉的诸将，声音如同砂石摩擦，“我三十万狼族勇士，竟被一支梁狗小队在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粮草被焚，军心浮动！你们告诉我，这是一只什么样的‘苍蝇’？啊？！”

他俯视群将，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将领身上。“秃鹫！”他厉声喝道，“你是我狼族最快的刀，最锐利的眼！我给你五千本部狼卫铁骑！去！给我找到他们，撕碎他们！把那个梁狗首领的头颅，给我带回来当酒器！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触怒苍鹰的下场！”

“末将领命！”秃鹫跨步而出，声音嘶哑而充满自信，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的笑意，“请大单于放心，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的硕鼠，五千狼卫，足以将他们碾为齑粉！”

他确实有自信的资本。五千狼卫，是戎族最核心的王庭精锐，人人能开强弓，骑烈马，悍不畏死。在他们看来，对付一支千人的梁军，哪怕再精锐，也是牛刀杀鸡。

就在秃鹫率领五千狼卫，如同旋风般扑向后方，誓要揪出那只“烦人苍蝇”的同时，萧凡和他的虎啸营，正如同真正的暗影，在戎族控制区的腹地悄然穿行。

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流窜。萧凡手中，有一张远比戎族将领想象中更为精确的“地图”——由“暗影”密探、沿途被迫合作的向导（以武力或钱财）以及虎啸营自身顶尖斥候共同构建的动态情报网络。

“王爷，秃鹫出来了，五千狼卫，直奔我们上次出现的黑风道南段。”冷锋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临时歇脚的山谷中，带来最新情报。

萧凡正在擦拭他的破阵霸王枪，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哦？终于舍得派点像样的出来了。也好，总杀些杂鱼，弟兄们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虎啸营将士。这一千人，是真正的百战余生的怪物。他们或许不识几个字，但论杀人技、野外生存、小队配合，任何一个放到其他军队，都足以担任校尉甚至更高的职位。他们是萧凡用最严酷的训练、最精良的装备、最丰厚的奖赏以及……最残酷的战场淘汰，淬炼出来的杀人机器。

“传令，不和狼卫硬碰。我们换个地方‘做客’。”萧凡下令，“目标，东北方向一百二十里，戎族设在‘落马坡’的伤兵营和备用马场。”

他选择的，永远是敌人最疼，且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

落马坡，并非险要关隘，而是一处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因水源充足，被戎族设立为一个前进基地，收容从前线撤下的伤兵，并圈养着数千匹备用战马。

守军约一千五百人，多为轻伤员和后勤辅兵，警惕性远不如前线部队。

虎啸营如同暗夜中的狼群，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落马坡营地的包围。他们没有立即进攻，而是首先由雷隼带领的斥候分队，清除了外围的所有暗哨。

然后，攻击开始了。但这一次，并非强攻。

数百名虎啸营士兵，利用强弩和伪装，在营外精准狙杀巡逻队和箭楼哨兵。同时，数十名身手最好的士卒，携带火油和引火物，如同狸猫般潜入马场。

当凄厉的警报终于响起时，已经太晚了。

马场方向，率先燃起冲天大火！受惊的战马嘶鸣着，冲破围栏，在营地内疯狂践踏！火光，混乱的马匹，瞬间让整个营地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与此同时，营寨四周响起了密集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箭矢破空声！特制的破甲箭，轻易地穿透了皮甲和简易的木盾，将试图组织抵抗的戎族士兵射翻在地。

萧凡并没有下令全军突击。他就像一个有耐心的猎手，指挥着部队在外围不断施压，射杀任何敢于冒头的敌人，加剧营内的混乱。

当秃鹫率领五千狼卫，气喘吁吁地赶到落马坡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营地，燃烧的马厩，遍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以及……远处山梁上，那一排排肃立不动，仿佛在嘲笑他们的黑色身影。

“追！给我追！”秃鹫几乎气炸了肺，挥舞着弯刀，歇斯底里地怒吼。

一场疯狂的追逐在丘陵山地间展开。

五千狼卫铁骑，如同红色的怒潮，紧咬着前方那一千黑色幽灵。

然而，虎啸营的机动性，远超秃鹫的想象。他们一人双马，甚至三马，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保存马力。他们专挑地形复杂、不利于大队骑兵展开的小路、密林、溪谷行进。

每当狼卫以为快要追上时，虎啸营总能利用地形突然加速，或者留下小股部队，利用强弩和预设的绊马索、陷坑进行精准而致命的迟滞射击。每一次接触，狼卫都会丢下几十具尸体，却连虎啸营的衣角都摸不到。

秃鹫的愤怒在一次次徒劳的追逐中积累，理智渐渐被怒火吞噬。

第三天午后，他们追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要峡谷。峡谷狭窄，仅容数骑并行，两侧是陡峭的石壁。

前方探路的哨骑回报：“大当户，峡谷内发现梁军丢弃的破损旗帜和盔甲，他们似乎很慌乱，穿峡而过了！”

“好！天助我也！”秃鹫大喜过望，“全军加速，穿过峡谷，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并未细想，为何以狡诈着称的敌人，会如此“不小心”地留下痕迹。

当五千狼卫的前锋完全进入峡谷，后队也即将涌入时——

异变陡生！

峡谷两侧的山崖上，突然站起无数黑色身影！

没有呐喊，只有冰冷的死亡之雨！

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绑着油布、点燃的火箭！以及……巨大的滚木和礌石！

火箭如同飞蝗般落下，射入峡谷中干燥的灌木和敌人密集的队伍中，瞬间引燃！滚木礌石带着轰隆巨响，从陡坡上翻滚而下，砸入狭窄的通道，人马皆碎！

“有埋伏！快退！！”凄厉的惨叫在峡谷中回荡。

但退路，已经被虎啸营预留的部队，用乱石和火墙封死！

峡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熔炉和屠宰场！

萧凡站在崖顶，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地狱景象。他从未打算穿过峡谷，一切痕迹，都只是为了将这支骄狂的追兵，引入这个精心挑选的死亡陷阱。

虎啸营的士兵们，如同最有效率的死神，冷静地向下倾泻着火力。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负责射杀试图攀爬或集结的敌军军官，一部分负责投掷火罐和滚石，还有一部分警戒外围，防止意外。

屠杀，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峡谷内的惨叫和火焰渐渐平息时，五千狼卫，能够活着冲出火海和尸山的，不足千人，而且个个带伤，魂飞魄散。主将秃鹫，被一支精准的弩箭射穿了眼眶，尸体被战马践踏，几乎不成人形。

萧凡没有去理会那些残兵败将。他下令部队迅速集结，清理战场，补充箭矢（从敌人尸体上回收），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群山之中。

他们甚至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而是连夜转移，直奔下一个目标——一处位于戎族与燕军控制区交界地带的，由双方共同使用的小型物资中转站。

五千戎族王庭狼卫的覆灭，消息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联军后方，甚至传到了京都前线。

这一次，带来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那支神秘的梁军，不再是“烦人的苍蝇”，而是变成了索命的无常，隐藏在阴影中的恶鬼。他们行踪诡秘，战力恐怖，算计精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他们会出现在哪里，会以何种方式，带来毁灭。

戎族将领们开始人人自危，后勤运输几乎陷入停滞，需要派出重兵护卫才敢前行。联军进攻京都的节奏，被彻底打乱。前线士兵因为后勤不畅，怨声载道。

而在京都城头，守军们惊喜地发现，敌人的攻势明显减弱了，营地里似乎也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

“是他……一定又是他……”四皇子萧景禹望着远方，喃喃自语。他无法想象，仅仅一千人，是如何在五十万大军的腹地，掀起如此滔天巨浪的。

萧凡，这个名字，已经不再是希望，而是成为一种传奇，一种威慑。

他和他的一千虎啸营，用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向天下宣告：战争的规则，已经被改写。数量，并非决定胜利的唯一要素。

而这场猎杀游戏，还远未结束。萧凡的刀，依旧锋利，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下一个，更能让兀术赤痛入骨髓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