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甲御天 第108章 袭击天机楼

云逸真人回到云阙峰，立刻启动了云宗数十年未动的战争机器。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无声的调动。五十名核心内门弟子，身着夜行衣，背负云宗制式长剑“流云”，在夜幕掩护下，如同五十道幽灵，分作数队，悄无声息地潜入江南各州府。外围调集的二百余名好手，则伪装成漕帮弟子、行商、镖师，负责策应、封锁和清理杂鱼。

他们的目标明确：天机楼在江南的所有据点，尤其是其核心武力“暗刃”堂所在的几个秘密巢穴。

第一波打击，选在金陵。

金陵乃江南重镇，天机楼在此设有一处明面上的书局作为掩护，地下却是规模不小的分舵，负责协调江南情报和“暗刃”行动。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书局后院，几名“暗刃”堂的杀手正在擦拭兵刃，低声交谈着下一次任务，浑然不觉死神已然降临。

骤然间，数道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无声。为首者，正是云逸真人的大弟子，云霆。他眼神冷冽，没有任何废话，手中流云剑骤然出鞘，剑光如匹练般闪过，一名刚抬起头的杀手喉间已多了一道血线，难以置信地捂住脖子倒下。

“敌袭！”凄厉的警报只来得及喊出一半，便被更快的剑光扼杀。

云宗弟子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剑法迅捷狠辣，专攻要害。他们如同精准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天机楼的杀手虽然也悍勇，但在这些自幼修习上乘武学、配合无间的云宗精锐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战斗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结束。书局内外，躺满了天机楼杀手的尸体。云宗弟子迅速搜查，将所有的密信、账册、人员名单尽数搜出，堆放在院中，泼上火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金陵的夜空，也宣告了天机楼在江南核心据点的覆灭。

与此同时，苏州、杭州、扬州……天机楼在江南的七个重要据点，几乎在同一夜晚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在苏州，天机楼伪装成的绸缎庄地下密室里，“暗刃”堂的一位副堂主试图凭借精妙的身法负隅顽抗，却被两位云宗长老以精妙的“两仪剑阵”困住，最终被一剑穿心。

在杭州西湖畔的一处画舫上，天机楼负责情报传递的几名核心人员正在密会，数艘乌篷船悄然靠近，云宗弟子如履平地般跃上画舫，刀剑碰撞声被湖面的风声和丝竹声掩盖，片刻后，画舫沉寂下来，缓缓沉入湖心，只留下些许油渍和血腥气。

行动快、准、狠！云宗展现出了与其超然物外表象截然不同的铁血手腕。他们不仅杀人，更注重毁灭证据，切断联系。所有与天机楼有关的账本、密信、人员档案，尽数焚毁；与天机楼往来密切的一些地方帮派头目、黑市商人，也遭到了无情的清洗和警告。

一夜之间，天机楼在江南苦心经营多年的网络，被连根拔起，主要头目和核心武力“暗刃”堂几乎被屠戮殆尽。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第二天清晨，就传遍了整个江南的江湖底层，继而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迅速向整个天下江湖扩散。

江湖，彻底炸开了锅！

天机楼，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庞然大物！虽然干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但其势力盘根错节，耳目遍布天下，连许多名门正派都要让其三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组织，竟然在一夜之间，在根基深厚的江南被人连锅端了？

起初，没人相信。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传出，尤其是金陵那冲天的火光和西湖沉船的传闻被证实，江湖人士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我的老天爷！天机楼……就这么完了？在江南的部分全没了？”

“是谁干的？这手笔也太大了吧！漕帮？盐帮？还是哪个过江猛龙？”

“不像！听说动手的人武功路数很正，配合默契，像是大门大派的手笔，但下手又狠又辣，一个活口都没留，比杀手还像杀手！”

“会不会是……朝廷动手了？天机楼知道的太多了……”

“不可能！朝廷动手怎么会用这种江湖手段？而且一点风声都没有？”

猜测、议论、恐惧、兴奋……各种情绪在茶馆酒肆、镖局码头蔓延。所有人都在打听，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能量和胆量，敢对天机楼下此死手？

很快，一些“知情人士”开始透露“内幕”。

“听说了吗？是天机楼自己作死，接了不该接的买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什么买卖？”

“好像是……针对一位朝廷大佬的……具体是谁，不敢说，不敢说啊！”说话的人讳莫如深，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北边帝都方向瞟。

“难道是……那位刚刚在落鹰峡遇袭的……”有人压低声音，说出了那个心照不宣的名字。

联系到不久前的落鹰峡事件，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是镇南王萧凡的报复！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位王爷，不仅在战场上是用兵如神的杀神，在江湖中，竟然也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和决绝的手段！

江湖各大势力的反应各不相同：

· 漕帮、盐帮等本地大帮会： 噤若寒蝉。他们与天机楼或多或少有些生意往来，此刻生怕被牵连，纷纷主动切断所有联系，并严厉约束手下，近期不得生事，同时对麾下势力进行清洗，唯恐自家也被那不知名的恐怖力量盯上。

· 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 态度微妙。一方面，他们对天机楼这种亦正亦邪的组织覆灭乐见其成；另一方面，也对这股突然出现、行事狠辣的未知力量感到忌惮，纷纷派出弟子下山查探究竟。

· 其他情报组织、杀手集团： 兔死狐悲，人人自危。天机楼的下场让他们意识到，江湖这碗饭越来越不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可能卷入朝堂大佬的争斗中，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行事变得更加谨慎，甚至暂时停止了一些敏感的业务。

· 独行侠客、游荡高手： 则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镇南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一丝敬畏。能调动如此力量，行此雷霆一击，这位王爷，是条汉子！

经此一役，萧凡在江湖中的名号，不再仅仅是“军神”、“藩王”，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狠辣”、“不可招惹”的色彩。许多人意识到，这位王爷的势力范围和影响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广得多。

消息自然也传回了帝都，传到了宰相陈松的耳中。

相府书房内，价值连城的官窑瓷瓶被摔得粉碎。陈松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的沉稳。天机楼江南部分被连根拔起，“暗刃”堂精锐损失殆尽！这是他隐藏在暗处最重要的一股力量，是他监视朝野、清除异己的利爪！如今，这只爪子被人硬生生剁掉了！

更让他愤怒和心惊的是，对方做得干净利落，用的完全是江湖手段，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朝廷或他本人的直接证据。他吃了天大的亏，却连发作的理由都找不到！

“萧！凡！”陈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萧凡在江湖中竟有如此隐藏的势力，更没算到对方反击得如此迅速、如此酷烈！

“相爷息怒！”心腹幕僚战战兢兢地劝道，“此事……我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镇南王所为，若我们有所动作，反而落人口实。”

陈松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幕僚说得对。这次交锋，他输了，输在低估了对手的隐藏实力和报复决心。

“查！给本相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宗门在帮萧凡做事！”陈松阴冷地吩咐，“还有，让我们剩下的人，全部转入地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他感到一阵寒意。萧凡这一手，不仅重创了他的势力，更是在向他，向整个朝堂宣告：他萧凡，不是只会守规矩的臣子，若被逼到墙角，他同样能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反击！

江湖与朝堂的界限，因为萧凡这次行动，变得模糊起来。未来的斗争，将更加复杂，更加凶险。

江南，悦来客栈。

萧凡听着云逸真人亲自前来汇报的行动结果和江湖反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

“为尊驾分忧，是云宗本分。”云逸真人恭敬道。经此一战，云宗虽未公开露面，但在知情的高层心中，地位已然不同，与萧凡的绑定也更加紧密。

萧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似乎毫无变化的江南水乡。一场席卷江湖的血雨腥风，在他轻描淡写的指令下发生，又似乎了无痕迹地结束。

但这只是开始。

他让陈松付出了代价，也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獠牙。

接下来，该继续南下的路程了。南疆，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江湖的风，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镇南王萧凡这个名字，已深深烙印在了江湖的记忆里。而这场由落鹰峡引发的风暴，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