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族金顶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大单于兀术赤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焦躁地踱步,镶嵌着宝石的金刀被他握得咯咯作响。他那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脸上,肌肉扭曲,鹰隼般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案几上,堆积着来自后方各处粮站、据点被袭击的噩耗——鹰嘴峪化为白地,黑风道运输断绝,数支巡逻队人间蒸发……而这一切,据幸存者颤抖的描述,似乎都是一支规模不大,但狡诈凶悍如魔鬼的梁军小股部队所为。
“废物!一群废物!”兀术赤猛地一脚踹翻案几,酒水与肉食泼洒一地,他环视帐内噤若寒蝉的诸将,声音如同砂石摩擦,“我三十万狼族勇士,竟被一支梁狗小队在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粮草被焚,军心浮动!你们告诉我,这是一只什么样的‘苍蝇’?啊?!”
他俯视群将,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将领身上。“秃鹫!”他厉声喝道,“你是我狼族最快的刀,最锐利的眼!我给你五千本部狼卫铁骑!去!给我找到他们,撕碎他们!把那个梁狗首领的头颅,给我带回来当酒器!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触怒苍鹰的下场!”
“末将领命!”秃鹫跨步而出,声音嘶哑而充满自信,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的笑意,“请大单于放心,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的硕鼠,五千狼卫,足以将他们碾为齑粉!”
他确实有自信的资本。五千狼卫,是戎族最核心的王庭精锐,人人能开强弓,骑烈马,悍不畏死。在他们看来,对付一支千人的梁军,哪怕再精锐,也是牛刀杀鸡。
就在秃鹫率领五千狼卫,如同旋风般扑向后方,誓要揪出那只“烦人苍蝇”的同时,萧凡和他的虎啸营,正如同真正的暗影,在戎族控制区的腹地悄然穿行。
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流窜。萧凡手中,有一张远比戎族将领想象中更为精确的“地图”——由“暗影”密探、沿途被迫合作的向导(以武力或钱财)以及虎啸营自身顶尖斥候共同构建的动态情报网络。
“王爷,秃鹫出来了,五千狼卫,直奔我们上次出现的黑风道南段。”冷锋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临时歇脚的山谷中,带来最新情报。
萧凡正在擦拭他的破阵霸王枪,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哦?终于舍得派点像样的出来了。也好,总杀些杂鱼,弟兄们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虎啸营将士。这一千人,是真正的百战余生的怪物。他们或许不识几个字,但论杀人技、野外生存、小队配合,任何一个放到其他军队,都足以担任校尉甚至更高的职位。他们是萧凡用最严酷的训练、最精良的装备、最丰厚的奖赏以及……最残酷的战场淘汰,淬炼出来的杀人机器。
“传令,不和狼卫硬碰。我们换个地方‘做客’。”萧凡下令,“目标,东北方向一百二十里,戎族设在‘落马坡’的伤兵营和备用马场。”
他选择的,永远是敌人最疼,且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
落马坡,并非险要关隘,而是一处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因水源充足,被戎族设立为一个前进基地,收容从前线撤下的伤兵,并圈养着数千匹备用战马。
守军约一千五百人,多为轻伤员和后勤辅兵,警惕性远不如前线部队。
虎啸营如同暗夜中的狼群,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落马坡营地的包围。他们没有立即进攻,而是首先由雷隼带领的斥候分队,清除了外围的所有暗哨。
然后,攻击开始了。但这一次,并非强攻。
数百名虎啸营士兵,利用强弩和伪装,在营外精准狙杀巡逻队和箭楼哨兵。同时,数十名身手最好的士卒,携带火油和引火物,如同狸猫般潜入马场。
当凄厉的警报终于响起时,已经太晚了。
马场方向,率先燃起冲天大火!受惊的战马嘶鸣着,冲破围栏,在营地内疯狂践踏!火光,混乱的马匹,瞬间让整个营地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与此同时,营寨四周响起了密集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箭矢破空声!特制的破甲箭,轻易地穿透了皮甲和简易的木盾,将试图组织抵抗的戎族士兵射翻在地。
萧凡并没有下令全军突击。他就像一个有耐心的猎手,指挥着部队在外围不断施压,射杀任何敢于冒头的敌人,加剧营内的混乱。
当秃鹫率领五千狼卫,气喘吁吁地赶到落马坡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营地,燃烧的马厩,遍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以及……远处山梁上,那一排排肃立不动,仿佛在嘲笑他们的黑色身影。
“追!给我追!”秃鹫几乎气炸了肺,挥舞着弯刀,歇斯底里地怒吼。
一场疯狂的追逐在丘陵山地间展开。
五千狼卫铁骑,如同红色的怒潮,紧咬着前方那一千黑色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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