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临州城,萧凡一行继续南下。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剑陵”的地界,但见山势渐峻,道路两旁偶尔可见负剑而行的江湖人士,气氛与之前水乡的温软截然不同。
云袖打听后回报:“王爷,前方是名剑山庄地界。近日恰逢山庄十年一度的‘名剑大会’,广邀天下英雄品剑、论剑,故而江湖人士汇聚。”
“名剑大会?”李清珞露出好奇之色,她读过些侠义小说,对这等江湖盛事颇有遐想。
萧凡目光微动。名剑山庄,乃是江湖中历史悠久的铸剑世家,亦是以剑法闻名的武林名门,地位超然,与云宗这类方外门派不同,名剑山庄更深入参与江湖事务,影响力颇大。他略一沉吟,道:“既然路过,便去瞧瞧热闹。”
无需请柬,名剑山庄对外广开山门,只要是持械的江湖人,皆可入外庄观摩。萧凡三人依旧作富商打扮,混在熙攘的人群中,进入了名剑山庄的外庄。
只见演武场上人声鼎沸,各路豪杰齐聚,有的在切磋武艺,有的在围观品评山庄展示的各类名剑,更有许多剑客希望能得到山庄前辈的指点,或是一展身手,博个名声。空气中弥漫着兵刃的寒气、汗味以及一种躁动的兴奋。
萧凡三人并未往人群最密集处挤,只是在边缘缓步而行,观察着场中形形色色的人物。行至一处相对安静的剑架旁,架上陈列着几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一名身着锦袍、腰悬玉带、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对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皱眉沉思,手指无意识地虚划着,似乎在推演某种剑招。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沉稳的护卫。
这年轻人眉宇间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傲气,但眼神清澈,专注于剑时,有种纯粹的执着。萧凡认得,此人正是名剑山庄的少主,谢云流,江湖上年轻一代的翘楚,剑法已得山庄真传,颇有声名。
萧凡目光扫过那柄古剑,又看了看谢云流虚划的手指,忽然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剑意凝而不发,气走手少阳,是想以‘叠浪劲’催动‘破云式’?可惜,此剑重心偏前三寸,‘叠浪劲’的后续变化恐难以为继。”
谢云流猛地一惊,霍然转头,看向萧凡。他推演的正是家传绝学“流云剑法”中的一招隐秘变化,结合了内劲运转,极为复杂,竟被一个看似商贾的陌生人一眼看破,还指出了关键缺陷!
“阁下何人?”谢云流眼中精光一闪,并未动怒,反而带着浓厚的兴趣和一丝警惕。能如此精准点破他剑招关键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商人。
萧凡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鄙姓萧,路过此地,见猎心喜,多嘴了,少主勿怪。”
谢云流见他气度从容,谈吐不凡,心中的警惕去了几分,好奇更甚:“萧先生懂剑?”他用了“先生”称呼,以示尊重。
“略知一二。”萧凡语气平淡,目光再次落在那古剑上,“剑如人,有其性。此剑沉雄古拙,当以大势压人,讲究一击必杀。少主所想之变化,过于精巧,反失其魂。不若化繁为简,气贯中宫,以‘断岳’之意直刺,或可发挥此剑十成威力。”
他寥寥数语,却直指剑道本质,点出了兵器特性与剑法配合的关键。这已不仅仅是懂剑,而是对剑道有着极深的理解和见识。
谢云流如醍醐灌顶,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卡在这一招上已有数月,总觉得滞涩不畅,经萧凡这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他本就是剑道痴人,此刻遇到“知音”,哪里还顾得上对方身份,激动地一把拉住萧凡的手臂:“先生真乃高人也!请务必指点云流!”
他这举动,让他身后的护卫都吓了一跳,少主向来眼高于顶,何曾对人如此热情过?
萧凡也没料到这少主如此率真,被他拉得一个趔趄,有些哭笑不得。李清珞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觉得这少主颇为有趣。
谢云流不由分说,拉着萧凡便往内庄僻静处走,边走边迫不及待地讨论起剑法来。萧凡见他心性纯良,痴于剑道,倒也生出了几分好感,便也随口点拨了几句。他虽不以剑法为主,但武道相通,以他的境界和见识,指点谢云流自是绰绰有余。
每一句点拨,都让谢云流有茅塞顿开之感,对萧凡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口一个“萧先生”叫得亲热。他直接将萧凡引为平生知己,连带着对李清珞和云袖也极为客气。
“萧先生,嫂夫人,还有这位姑娘,你们远道而来,定要在我名剑山庄多住几日!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谢云流热情相邀,“正好明日便是名剑大会的正日,会有不少珍品宝剑展示,甚至可能有意料之外的‘神兵’出现,先生定要看看热闹!”
萧凡本意只是稍作停留,但见谢云流盛情难却,加之也对那名剑大会生出了一丝兴趣,便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如此,便叨扰谢少主了。”
“哎呀,叫什么少主!先生若看得起我,叫我云流便是!”谢云流爽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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