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冥王与病娇女神 第69章 永恒的代偿

“代价……”倪克斯的声音颤抖起来，“代价就是你们所见的一切！”

“轮回开始，世界便失去了‘未来’。新的概念无法诞生，新的神明不会降生！因为‘未来’已被循环吞噬！卡蒂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旧的记忆在一次次重置中不断堆积、清除！智慧的神明因其智慧而饱受折磨，她理所应当会在这种折磨下变得偏执而疯狂！”

她的目光扫过莫提斯，带着一丝怜悯。

“莫提斯，我的孩子，你在无数次轮回中，一次次地与哈迪斯相遇、结盟、甚至结合，却又在轮回重置时‘失去’他！”

“旧的记忆不断堆积，又在重置时被强行清除。智慧如莫提斯，在无数次失去你的轮回中，她的理智被磨损，爱恋被扭曲成疯狂的占有……”

“盖亚！”倪克斯的声音带着痛楚。

“作为世界之基，每一次轮回的启动与终结，最剧烈的震荡都由她承受！她成为了被不断格式化重写的基石！”

“她的子女——乌拉诺斯、乌瑞亚、蓬托斯——他们的独立神格在无数次磨损中，被作为核心的盖亚无意识地吸收、同化！他们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失去了自我！而盖亚本人，却在每一次轮回的‘开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自身的混杂与疲惫！”

“俄刻阿诺斯！”她继续控诉着这血淋淋的真相。

“因其‘流动’与‘环绕’的特性，受到的直接磨损较小，得以保留了大部分关于轮回的记忆！但也正因为他记得一切！他才陷入了最深的绝望！他目睹了子女们（指河神与大洋神女）在一次次轮回中如何被遗忘、如何消逝！慈爱的他，承受着不断失去子女的永恒酷刑！”

“塔尔塔罗斯！”倪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它承载着每一次轮回中沉淀下的怨恨、疯狂与毁灭！它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也因此更加混乱和饥饿！它不断地侵蚀着大地，试图吞噬一切，那是轮回中积累的‘毒素’在寻求宣泄！”

最后，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而我……我也付出了代价。”

“厄瑞玻斯，我的挚爱，最原始的黑暗……他为了我，拥抱了黑夜，以自身的存在为盾，替我承受了‘扭曲定数’最直接、最凶猛的反扑。他的意志，他的独立存在，几乎被彻底磨灭……他与我的神格被迫更深地交融，近乎一体……他永恒的静默，不是沉睡，而是……重伤濒死的沉沦。”

“我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未曾出生就已不会存在…摩伊赖、革剌斯、斯堤克斯、卡戎…他们的名字不会被记载，他们的概念不会被铭记。这是我的罪…”

“至于厄洛斯……”倪克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位原始的爱欲之神，他的本质在轮回的剧烈动荡和命运的反噬下彻底碎裂。他那扭曲而强大的力量碎片，散落开来，反而成为了命运……推动下一次轮回、扭曲神明意志的……可怕推手。克罗诺斯的疯狂，莫提斯你手中的‘礼物’……皆源于此。”

“那些泰坦们……”倪克斯有气无力 ，

“他们成为命运的人偶，在轮回的进程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当他们的剧目，演绎到尽头，便会自然的消散，成为轮回循环的动力。克罗诺斯，强大的他也许是个例外——拥有些许意识的人偶，在稍微探知到真相后陷入绝望与疯狂。”

她说完这一切，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黑暗的神躯似乎都变得有些透明。她看着哈迪斯，看着莫提斯，看着卡蒂亚，眼中是万古的沧桑与无尽的悔恨。

“这就是真相。一个为了逃避死亡，而陷入了永恒濒死状态的世界。而我，就是那个按下启动按钮的罪人。”

神殿内一片寂静。

只有倪克斯那揭示了一切残酷真相后，精疲力尽的喘息声在回荡。

哈迪斯本体向前踏出一步，那缠绕着倪克斯的“决绝之链”随着他的意志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紫罗兰色的眼眸锐利如亘古不化的寒冰，死死锁住倪克斯那疲惫而悔恨的面容。

“最后一个问题，”哈迪斯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神殿内凝固的寂静，“‘莫比乌斯’……到底是谁？”

他回想起克罗诺斯在疯狂呓语中吐露的这个名字，那个引发他神格异动、仿佛象征着无限循环与逻辑悖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倪克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混合着无尽苦涩与嘲弄的苦笑。

那笑容仿佛在嘲笑命运，嘲笑自己，也嘲笑这无法摆脱的宿命。

“‘莫比乌斯’……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我愚蠢又聪明的孩子。”倪克斯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虚无。

“它就是这无限循环的轮回本身！是那个没有内外、没有始终、不断吞噬自身又不断再生的‘环’！”

“它是一个概念，一个诅咒，一个……因我扭曲定数而诞生的、活着的‘错误’！”

她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时空，落在哈迪斯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宿命感。

“而你，哈迪斯……当你真正完成我期望你做的事情，当你以【冥府】为基，以【灵魂】为引，以【隐秘】藏匿真相，最终将整个世界彻底纳入你亲手建立的、最完善的‘轮回’体系的那一刻……”

倪克斯的语调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鲜血的重量。

“……你，哈迪斯，便将与这个‘环’彻底融合。你将成为轮回的轴心，规则的化身，新的‘莫比乌斯’。”

“此即是……再创世。”

“不是开辟新的天地，而是将旧的世界，锻造成一个更加坚固、更加永恒、也更加绝望的……循环牢笼。你将取代我，成为这个囚笼的永恒看守，背负起让世界不断重复、让神明不断磨损、让未来彻底死去的……所有罪孽与代价。”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最终目的，哈迪斯。不是让你拯救世界，而是让你……成为世界得以‘苟延残喘’的……那个永恒的‘循环’本身。”

“这就是‘莫比乌斯’的真面目。它等待着它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