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冥王与病娇女神 第123章 谈判（上）

战争的尘埃尚未落定，硝烟依旧在九界的伤口上缭绕。

但象征着和平与交易的谈判，已然拉开帷幕。

地点并非金碧辉煌的金宫，也非生机盎然的华纳海姆。

双方选在了一处中立之地——世界树根系下，一处由远古巨人头骨化石上的庞大石厅。

这里寂静无声，只有地底深处传来毒龙啃食树根的声音。

石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石圆桌。

桌面上倒映着晦暗的光，像是凝固的鲜血，又像是未干的泪。

奥丁，阿斯加德之主，独眼的神王，率先踏入石厅。

他依旧穿着那身历经战火的风尘仆仆的锁子甲，肩头栖息着两只沉默的渡鸦——福金（huginn）与雾尼（muninn），它们锐利的眼睛记录着一切。

那独眼中蕴含的智慧与历经牺牲换来的沉重，极具压迫感。

他在石桌的一端坐下，只是用那只深邃的独眼平静地注视着入口，示意对方先开口。

这是王者的矜持，也是试探。

片刻后，“纳西索斯”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桌另一端。

祂依旧保持着那模糊了性别的优美形态，墨绿色的发丝如同静谧的湖水。

祂的周身散发着与世界树共鸣的平和气息，与奥丁的沧桑威严形成鲜明对比。

“纳西索斯（哈迪斯）”并未寒暄，准备直接开口。

“亲爱的?，……嗯，我好像有点奇怪~?”莫提斯的意识传来讯息，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

这绝非莫提斯平时的语气。

是错觉？还是……

未等哈迪斯深入探究，“纳西索斯（莫提斯）”已然开始提出条件，那声音依旧平稳，但提出的内容却如同惊雷：

“战争的代价，需以血与珍宝偿还。”祂（她）的目光平静地迎向奥丁。

“阿斯加德需付出：二十四枚原初卢恩（Elder Futhark）的完整知识；所有瓦尔基里（Valkyrie），包括她们的领袖——正义与战争之神提尔（tyr），需前往华纳海姆，以示诚意。此外，阿斯加德宝库中半数的资源与财宝，作为对华纳神族损失的补偿。”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原初卢恩，那是奥丁以一只眼睛和九天九夜濒死痛苦为代价，从世界树自身和密米尔之泉换来的智慧根源，是法则的碎片，力量的钥匙！

瓦尔基里，不仅是引导英灵的女战士，更是奥丁为“诸神黄昏”储备英灵大军的关键执行者！

提尔，是阿萨神族中象征勇气、誓言与正义的强大战神，其存在本身便是阿斯加德精神的支柱！

再加上巨额的资源……这几乎是要掏空阿斯加德的根基！

在“纳西索斯”体内，哈迪斯的意志冰冷地审视着这份清单。

他清楚，那二十四枚原初卢恩，对于他而言，毫无价值。

来自世界树的力量在诸神黄昏后伴随着烧尽世界树的大火而消失。

原初卢恩十分鸡肋，一份注定消失的力量在哈迪斯这里，可有可无。

此刻提出，不过是转移奥丁注意力的烟幕弹，是莫提斯谈判策略中故意抛出的诱饵。

他真正看中的，是那些瓦尔基里——她们是优秀的“灵魂管理者”和“战士”。

以及提尔——这位拥有“牺牲”与“正义”神格的神只。

无论在完善卡俄斯世界的法则上还是对他本身的神品的欣赏，于公于私，哈迪斯都希望得到他。

可以说，哈迪斯想要的，是阿萨神族中那些具有独特价值、能在未来派上用场的“人才”。

“哦~我亲爱的哈迪斯，你看奥丁那皱起的眉头，像不像被霜巨人踩过的金宫地毯？他一定在心里骂我们是贪婪的渡鸦呢~不过没关系，他越觉得我们想要卢恩，就越会把提尔和女武神们当成添头……?” 那诡异的思绪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让哈迪斯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厄洛斯那个麻烦精隔着世界壁垒又搞了什么鬼。

果然，如莫提斯所预料的那样，奥丁在短暂的震惊与怒火之后，独眼中闪过的是权衡与算计。

他并未立刻暴怒，而是陷入了沉思。

‘原初卢恩……他果然最想要这个。’奥丁心中毫不惊讶。

‘他用那种诡异的方式与世界树共生，或许正是为了规避我付出巨大牺牲才获得的智慧！他觊觎卢恩的力量，想要补全他的道路！至于女武神和提尔……哼，不过是掩饰他真实目标的筹码罢了。”

“提尔虽然强大，但在注定到来的黄昏中，他的牺牲已是定数（奥丁窥见的命运中，提尔将与魔狼同归于尽），其远不如能为我不断收集英灵的瓦尔基里。若非提尔是女武神实质上的军事领袖，恐怕他都不会特意提及。”

奥丁自觉看穿了“纳西索斯”的伎俩。

在他看来，对方故意将真正想要的东西（卢恩）与次要目标（女武神、提尔）混在一起，抬高要价，以便在讨价还价时，看似“放弃”次要目标，实则确保核心目标（卢恩）的达成。

这种谈判技巧，他奥丁见得多了。

“嘻嘻，亲爱的?，他上钩了~瞧他那自以为看透一切的眼神，就像一只守着空坚果罐子的松鼠，还以为里面装满了黄金呢~?” 莫提斯的意识再次以一种的“欢快”语调点评着。

“荒谬！”奥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

“原初卢恩，乃是我以血与魂换来的智慧，是支撑阿斯加德秩序的基石，岂能轻授外人？瓦尔基里肩负着引导英灵的重任，关乎九界平衡，更非交易之物！至于提尔，他是阿萨神族的荣耀，绝无可能！”

他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但刻意将反驳的重点放在了卢恩和女武神上，对提尔的“荣耀”只是一语带过，并未表现出过多不舍。

这微妙的态度，更加印证了莫提斯的判断——在奥丁心中，提尔的优先级确实相对较低。

“那么，战争将继续。”

“纳西索斯（莫提斯）”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直到阿斯加德流尽最后一滴神血，或者……您改变主意。”

祂（她）的目光扫过奥丁，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淡然。

“亲～爱～的~?”莫提斯的讯息越发肉麻。

谈判陷入了僵局。

石厅内只剩下地脉低沉的嗡鸣和两位神王无声意志的交锋。

奥丁在快速权衡：拒绝到底，战争持续，阿萨神族将流更多的血，甚至可能动摇根基，影响应对“诸神黄昏”的准备。

接受条件？绝无可能！

但或许……可以做出“有限”的让步…

而“纳西索斯”这边，哈迪斯不放心莫提斯的状态，强忍着意识中那不断冒出的干扰，开始接手谈判。

他知道，莫提斯的策略正在生效，奥丁已经步入了思维陷阱。

接下来，就是一步步引导，让奥丁“自愿”地将那些他真正想要的“人才”，亲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