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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市的废墟之上，葛小伦的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骨般的剧痛。
他刚刚用自己的肉身，硬生生在那艘饕餮火力舰的能量护盾上撞出了一个缺口。
代价就是，他再一次从高空自由落体，与大地进行了零距离接触。
“小伦？小伦！怎么样了？还活着没？”
暗通讯频道里传来陈耀文焦急的呼叫，混杂着电流的嘶鸣。
“我……我不知道……”葛小伦咳出一口混着泥沙的血沫。
茫然地看着周围燃着烈火的断壁残垣，“可能会死吧……”
“靠！你小子别说丧气话！坚持住！你现在在哪？”
“哪儿？”葛小伦环顾四周，入目皆是狰狞移动的饕餮机甲。
他哭丧着脸，“我被包围了！到处都是敌人！”
频道里，陈耀文的声音瞬间凝重。
他一边在仅存的直升机上盘旋，提供有限的战场视野。
一边快速下达指令：“赵信！琪琳那边！快！有一艘战斗艇咬她咬得太紧了！”
“收到！”
一道电光在街道间掠过，赵信的身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撞向那艘低空悬浮的战斗艇。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爆开，战斗艇失控地撞进一旁的大楼，炸成一团火球。
“搞定了！”赵信略带喘息的声音传来。
“干得漂亮！”陈耀文的声音再起。
“琪琳，继续隐蔽！找机会自由射击！我们得一步步杀进去……
但问题是，天上那个大家伙，那个大十字，我们有什么火力能干掉它？”
“掩护我！”杜蔷薇冷静的声音切入进来。
“我需要时间计算，同步后方的地面炮火和南海舰队的远程火力。
只要计算完成，我能开一个足够大的虫洞，把所有炮弹都灌进去！在那之前，保护好我！”
听到这番话，再看看自己周围越聚越多的敌人，葛小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随时会被剁成饺子馅。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屏幕裂成蛛网的手机，点开了录像功能。
“留言？小伦你干什么呢？”频道里传来队友困惑的问话。
“我……我也不知道……”葛小伦带着哭腔，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爸，妈……儿子可能……可能回不去了……”
他哽咽着，泪水混着血污糊了一脸：“我后悔了……
我真后悔加入什么雄兵连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说着，他举着手机，颤抖地将周围炼狱般的景象录了进去。
“你们看……到处都是外星人……我被包围了，这次是真要嗝屁了……”
视频里的他，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到了极点。
然而，录着录着，他的声音却起了一丝变化。
带着茫然的自豪：“不过……刚才……
刚才我好像用身体干掉了一艘……一艘外星人的战舰……
虽然差点摔死，但……那也算是救了好几百万人吧？我……我感觉自己做得对……”
他哭着，却又笑了出来，表情扭曲：“妈，我……我好像爱上一个女孩了……
她叫蔷薇，对，就是杜蔷薇……我……我就是因为她才来雄兵连的……也不全是……”
……
与此同时，巨峡市郊区戒备森严的庄园内。
巨大的光幕上正实时播放着葛小伦这堪称“遗言”的直播。
“噗……”索菲亚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她指着屏幕上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葛小伦，笑得花枝乱颤。
“我的天，这是什么绝世大情种？临死前还要表白？这不就是个老色批怂包吗？”
一旁的嫦娥歪了歪头分析道：“心理学模型显示。
个体在面临极端生命威胁时，会优先表达内心最深层的执念。
葛小伦此行为，符合‘应激性情感宣泄’。评估：情感朴素，逻辑单纯。”
林文轩推了推金丝眼镜：“呵呵，倒是挺朴实无华的。是个有意思的样本。”
“好笑吗？”何强靠在指挥官的王座上。
神色平静地瞥了索菲亚一眼，“如果把你丢到那种环境里，你做得不一定比他好。
从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角度看，他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不信，你接着看。”
……
战场上，葛小伦的视频录制进入尾声。
“我可能……还要继续去战斗，直到……战死……”
说到这里，他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肯定会战死的……
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不想再有任何牵挂了……”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神却陡然锐利，对着手机。
也像是对着整个世界嘶吼：“爸！妈！战友需要我！
我去了！爸！妈！我是在为祖国而战！”
说完，他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处还算完整的台阶上，仿佛放下了一生的牵挂。
他站直身体，闭上眼，再猛然睁开！
他背后那双一直不太听使唤的黑色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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