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天庭,天基王鹤熙的私人圣殿。
穹顶之上,是模拟初生宇宙的流动星云,柔光倾泻。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能量稳定运行时独有的、雨后青草般的清香。
圣殿中央,温泉氤氲,雾气缭绕着两道绝美的身影。
“女大三万……王母喂饭!”
神圣凯莎促狭的笑声打破了静谧,她斜倚玉石池壁。
金色的瞳眸中,闪动着小女孩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
天基王鹤熙,这位统领天使科技数万年的智者,此刻脸上满是哭笑不得。
她无奈摇头,因凯莎这番“宇宙级土味情话”而泛起的红晕,缓缓收敛。
指尖轻点水面,涟漪一圈圈散开,又归于平静,像是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最终,所有的玩笑与慵懒,从她那双蕴藏星海的蓝色眼眸中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星辰寂灭般的凝重。
“男人婆。”
鹤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静湖之上。
“别跟我打哈哈了。”
她缓缓起身,圣洁的能量波动瞬间蒸干了身上的水珠,一件线条流畅的白色研究服自动覆体。
她走到凯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中的挚友,目光如炬。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要‘下线’了?”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圣殿中轰然炸响。
它撕碎了所有伪装,直指那最不愿被触及的核心。
鹤熙的语气里,是不解,是不甘,更压抑着一丝怒火。
“我承认,卡尔那个阴沟里的疯子很棘手,凉冰那个傻妹妹也总是不让人省心。”
“但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叫何强的‘小家伙’,他出现的时机……太是时候了吗?
一个凭空砸进棋盘的巨大变数!
一个足以把卡尔和凉冰所有计划,搅得天翻地覆的希望!”
面对挚友近乎质问的追问,凯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没有否认,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个轻微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身为诸神之王的所有力气。
她的眼神,流露出宇宙般的疲惫。
“你说得没错,鹤熙。但你只看到了其一,未看到其二。”
凯莎也站了起来,华美圣洁的王权战甲自动披身。
她走向那面能够俯瞰整个天使星云的巨大落地窗,背对鹤熙。
“‘正义秩序’,让已知宇宙享受了数万年的相对和平。但这和平之下……”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如同乌云深处的雷鸣。
“是一潭死水。”
“你所谓的希望,不过是镜花水月!”
不等鹤熙反驳,凯莎随手一挥。
全息光幕展开。
画面中,一名年轻貌美的三代天使,身法凌厉,剑术精湛。
以教科书般的完美动作,击溃数倍于己的模拟敌人。
她的脸上,挂着理所当然的微笑。
“看,多完美。”凯莎的声音毫无波澜。
画面一转。
一段数万年前、充满了噪点的古老影像。
血战。
一名同样年轻的天使,战甲残破,羽翼被血染红。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眼中燃烧着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和守护家园的疯狂。
“那你再看看这个。”
鹤熙沉默了。
她看懂了。
前者是完美的“战士”,后者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前者为“正义”而战,后者为“生存”而战。
“你看现在的小天使们,”凯莎的声音里,是为人母般的痛心与无奈。
“她们对‘正义秩序’深信不疑,将我的话奉为圭臬。
但有几个,真正理解这份秩序,是用多少姐妹的鲜血与牺牲铸就的?”
“她们的战斗意志,对危机的警惕性,都在这漫长的和平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鹤熙,你告诉我,这样一支天使军团,对天使文明的未来……真的有利吗?”
“所以,你就准备用自己的‘下线’,来当那根搅动死水的棍子?”
鹤熙的声音冰冷下来,“凯莎,这不是你的风格!你这是在逃避!”
“逃避?”
凯莎猛然转身,金色瞳眸中燃起烈焰。
“我若想逃避,就不会坐在这个王座上万年!鹤熙,你还是不明白!”
“我升级四代神体后,对未来的感知越发清晰。
我能感觉到,在不久的未来,已知宇宙将再临战乱。届时,不仅仅是恶魔和饕餮……”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那所谓的‘终极恐惧’,我们一直警惕的‘次生物降临’,很可能会随之而来!”
她再次挥手,光幕变幻。
漆黑的虚空中,一道裂缝凭空出现,一个无法被定义、无法被理解的“东西”正试图挤出。
仅仅是轮廓,就让整个模拟系统的数据流瞬间混乱、崩溃,最终画面一片雪花。
“天基核心在我的引导下,推演一千七百万次,每一次,都是这个结果。”凯莎的声音透着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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