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肌散带来的深入骨髓的酷刑般的剧痛依旧在右臂肆虐,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右拳包裹下的伤势在剧毒和霸道的药散双重侵蚀下,感觉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沉甸甸的麻木和持续不断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尖锐嘶鸣。
强忍着蚀肌散带来的非人折磨和灵魂灼痕在浓郁煞气环境下的隐隐刺痛,洛灿用尽全身力气,仅靠右臂和身体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玉佩的暖流在体内疯狂流转,如同即将熄灭的篝火被强行拨旺,微弱却坚定地抵抗着石林深处那无处不在、精纯而霸道的煞气与生机混合体的侵蚀,维持着他意识核心的最后一点清明。
他环顾四周。这片石柱林立的区域,是枯骨叟地图上标记的靠近西石缝出口的相对安全点。巨大的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深邃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奇异气息,生机勃勃又死寂沉沉,带着一种诡异的搏动感,源头似乎就在石林更深处。
那些盘踞在石柱和岩壁上的炽血藤蔓,如同沉睡的血管网络,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弱的暗红光芒。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每一根石柱,每一寸岩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文字、图案、特殊的标记!
视线艰难地移动。冰冷的岩石,湿滑的苔藓,虬结的藤蔓…一切都笼罩在死寂与搏动的诡异氛围中。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随着蚀肌散的剧痛,一**冲击着他的意志。
就在意识快要被剧痛和绝望淹没时,他靠着的那根冰冷石柱根部,一处被厚重湿滑苔藓半掩着的岩壁,在玉佩散发出的几乎被暗红藤光掩盖的暖意映照下,似乎…有点不同?
洛灿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强忍着右臂的剧痛,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两根手指,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抠掉覆盖在那处岩壁上的厚厚苔藓!
冰冷滑腻的苔藓被剥落,露出了下面深灰色的、粗糙的岩石表面。
就在那岩石表面,一个极其模糊、似乎是用某种锐器仓促刻下的痕迹,映入了洛灿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痕迹,与其说是一个字,不如说是一个极其潦草的符号——一个扭曲的残缺的图形!图形的主体像一个倒置的葫芦,又像某种抽象的丹炉,在葫芦的底部,刻着一道极其短促、如同火焰般的斜线!
“药”!
虽然残缺潦草,虽然模糊不清,但洛灿的脑海中瞬间轰鸣!这个符号,他曾在张先生的藏书中一本极其残破古老的草药图鉴上见过!那是“药”字的一种极其原始的象形写法!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洛灿的身躯,甚至暂时压过了蚀肌散的剧痛!
然而,狂喜仅仅持续了一瞬!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朽木在深渊中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极近的阴影里响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小子…有些东西…沾不得。沾了…就甩不掉了。”
洛灿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猛地扭转身躯,眼睛瞬间收缩如针尖,死死盯向声音来源!
枯骨叟!
那枯槁如同骷髅的身影,不知何时,如同从岩石阴影中渗透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根相邻的巨大石柱旁。
他破烂的皮袄上沾着新鲜的泥泞和石屑,浑浊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贪婪或戏谑,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深不见底的沉寂,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洛灿刚刚发现的、那个模糊的“药”字刻痕。
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洞悉一切的冰冷,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追忆?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悲悯?
“你…知道?”洛灿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震惊和警惕。
枯骨叟没有回答洛灿的问题,他那沙哑的声音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寒渊狱…熬着…还能剩点骨头渣子。此地…进去了…连渣…都剩不下。那地方…不是活路…是…绝路。”
他浑浊的目光缓缓从石壁刻痕移开,落在洛灿那青黑被暂时“冻结”的右臂上,尤其是在他紧攥着那个装着暗红色引煞粉骨瓶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
“引煞粉…是引子…也是钥匙。”枯骨叟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深渊的叹息,“用了它…就再没有…回头路了。这寒渊狱…容不下…从药…回来的人。”
说完这最后一句如同谶语般的话语,枯骨叟那枯槁的身影没有任何停留,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旁边一根更粗大石柱的阴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冰冷沉重的话语,在死寂的石柱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寒意和警告。
洛灿僵在原地,蚀肌散的剧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冻结了片刻。枯骨叟的话,如同冰水浇头,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扑灭大半!药...是绝路?用了引煞粉就没有回头路?他到底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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