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剑划破流云,将平遥城与那场无足轻重的纷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下方山河依旧,只是人烟痕迹渐密,阡陌纵横,田舍井然,偶有炊烟袅袅,升起一派宁静的田园气息。
阿羽立在剑尾,小手轻轻攥着洛灿的衣角,已能在这猎猎天风中稳住小小的身形。她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苍翠大地与蜿蜒如带的河流,眼中少了最初的不安,多了几分对广阔天地的懵懂好奇。
“洛大哥,”她仰起脸,声音被风送得有些飘忽,“我们还要飞多久,才能找到那个…传送阵?”
洛灿操控着飞剑,灵力护罩将疾风阻隔在外,声音清晰地传来:“西泠国疆域不算小,修士聚集的坊市多依灵脉而建,藏于山水之间,不显于俗世。需得耐心寻觅,急不得。”
他略一沉吟,觉得是时候让这小丫头对修行之路有个更清晰的认知,便继续道:“你既已踏入此门,可知这炼气九层,其中亦有层层关隘,步步玄机?”
阿羽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老老实实地摇头,脸上满是求知的渴望。
“炼气前三层,重在引气。”洛灿声音平缓,如溪流潺潺,“感应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化作自身灵力,循经导脉,温养根基。此乃筑道之基,急不得,也马虎不得。”
他顿了顿,见阿羽听得认真,便深入几分:“待到炼气四层,便是一道分水岭,关乎修士能否真正登堂入室。”
“分水岭?”阿羽偏着头,不解其意。
“嗯。”洛灿颔首,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修士达至炼气四层,泥丸宫开,神识便由此初生。此物无形无质,却妙用无穷,可视为修士超越凡俗五感的‘心眼’。闭目内视,可察自身经络气海,外放感知,可‘看’周遭景物,纤毫毕现,范围随修为精深而拓展。”
他进一步解释道:“有了神识,方能阅读玉简中浩如烟海的信息传承,方能精细入微地驾驭法器,使之如臂使指。我等能御剑凌霄,探知凶吉,大半倚仗于此。与人斗法时,神识强横者,往往能洞察先机,占得一线胜算。”
阿羽听得心驰神往,小嘴微微张着。她想起洛大哥总能提前察觉到远处的动静,原来靠的就是这神奇的“神识”。她自己也试着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去“看”,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什么也感知不到。
“洛大哥,我…我感觉不到。”她有些沮丧地睁开眼。
“你初入道途,灵力微薄,魂魄亦未经过足够淬炼,神识自然无法诞生。”洛灿语气平和,并无半分不耐,“待你水到渠成,修炼至炼气四层,一切自会豁然开朗。”
飞剑又行了大半日,下方官道旁出现了一处供南来北往旅人歇脚的驿站。几座土木结构的屋舍围成个小院,院中竖着旗杆,挑着个有些褪色的“驿”字布招。附近零散停着几架牛车、驴车,偶有行人进出,透着几分烟火气。
洛灿心念一动,金戈剑便缓缓按下云头,在距离驿站尚有几里的一片僻静林边空地悄然落下。
“在此稍作休整。”他对阿羽说道,挥手撤去了灵力护罩。林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与高空的凛冽寒风截然不同。
两人步行至驿站。这驿站不大,前堂兼做食肆,摆着七八张旧木桌凳,此刻并非饭点,只有三两桌客人,多是些行脚的商贩或普通的旅人,低声交谈着,就着粗茶解乏。
洛灿寻了张靠窗的僻静桌子坐下,阿羽乖巧地坐在他对面。一名穿着粗布短褂、肩上搭着汗巾的驿卒快步过来,脸上堆着笑:“二位客官,用些饭食还是打尖?”
“来两碗素面,一碟酱菜,一壶清茶即可。”洛灿随意点了几样简单的吃食。
“好嘞,素面两碗,酱菜一碟,清茶一壶——”驿卒拉长调子朝后厨喊了一声,又麻利地用抹布擦了擦本就不算脏的桌面,“客官稍坐,马上就来。”
等待的间隙,洛灿向那驿卒问道:“店家,可否借纸笔一用?”
“有,有!”驿卒连连点头,转身从柜台底下取出一刀略显粗糙的麻纸和一支笔毫有些开叉的毛笔,还有小半块墨锭,“客官您看这些可行?就是糙了些。”
“无妨,多谢。”洛灿接过纸笔,取出随身的水囊,滴了几滴水在桌角一个破旧的砚台上,缓缓磨起墨来。
阿羽安静地看着洛灿磨墨,看着他铺开微黄的麻纸,然后执起那支不算好用的笔,蘸饱了墨汁。他的字迹算不上多么飘逸俊秀,却自有一股沉稳端正的力道,一笔一划,清晰地将《五行纳气诀》从炼气一层开始,逐字逐句地誊抄下来。
当洛灿将厚厚一叠抄录好的功法纸张递到她面前时,阿羽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纸张粗糙,墨迹犹带湿气,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块,她只觉得一阵眼晕,小脸上不禁露出几分苦恼。
“你既已修成炼气一层,前面的功法应是熟稔于心了。”洛灿看着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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