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方圆数里,已成人间炼狱。
地煞骨龙蚣盘踞其中,二阶后期妖兽的凶威如潮水般弥漫开来,压得炼气期修士灵力运转滞涩,呼吸艰难。那百足划动间,在地面犁出深痕,漆黑骨甲泛着幽冷光泽,寻常炼气法术轰击其上,只溅起点点火星,难以寸进。
狰狞龙首昂起,喷吐出灰蒙蒙的煞气吐息,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消融,躲避不及的修士沾之即皮肉溃烂,护体灵光如纸糊般破碎。
凄厉的惨叫声、法术爆裂的轰鸣、骨龙蚣震人心魄的嘶吼,混杂成一片死亡的乐章。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法器碎片四处飞溅,灵光如同风中残烛,不断明灭、消散。
苏墨脸色铁青,在严、韩两位客卿的拼死护持下,步步后撤。严客卿手中那面古朴的玄铁重盾已是裂纹遍布,灵光黯淡。韩客卿的剑罡纵横切割,却也只能在骨龙蚣的骨甲上留下浅浅白痕,难以造成实质伤害。苏墨眼角余光瞥见柳茹之三人化作流光遁走,心头一股邪火翻腾,几乎要冲破天灵,奈何此刻自身难保,只能将这口恶气生生咽下。
眼下这局面,别说留下柳茹之夺取金煞莲,能否在这恐怖妖兽的肆虐下保全性命,都已悬于一线。
“公子,暂避锋芒!此獠凶悍,不可硬撼!”严客卿嘶声喊道,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在之前的硬碰中受了内伤。韩客卿亦是面色发白,剑势不复先前凌厉,转为游斗牵制。
苏墨死死盯着那几株在混乱能量激荡中依旧流光溢彩的金煞莲,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喉间发出低吼,“结阵,向边缘且战且退!” 苏家残余的修士闻令,迅速收缩阵型,依托两位筑基客卿勉强构筑的防线,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向盆地边缘挪移,再也无暇他顾。
另一边,独眼大汉的队伍更是损失惨重。短短交锋,已有四五名兄弟或被骨龙蚣的巨足碾碎,或被煞气吐息腐蚀成一滩脓血。独眼大汉独目赤红,状若疯魔,却尚存一丝理智,知晓再逗留下去,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操他娘的!这怪物不是咱们能招惹的!撤!”他狂吼一声,带着仅存的几名心腹,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向盆地外亡命奔逃。什么金煞莲,什么泼天富贵,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都成了镜花水月。
他们这一逃,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其他那些原本还存着侥幸心理、躲在远处岩石后、洼地中观望的炼气期散修,顿时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如同炸窝的蚂蚁,向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盆地边缘,瞬间空阔了许多。只剩下苏家、赤焰门、澜沧阁这三方尚有筑基修士支撑的队伍,还在苦苦支撑,与那地煞骨龙蚣缠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败象已生,撤退只是时间问题。那几株诱人的金煞莲,依旧静静生长在战场的最中心,无人能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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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茹之、洛灿、阮灵儿三人将遁速催谷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那片血腥杀戮之地,重新没入怪石林立光线昏暗的石林区域。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妖兽嘶吼与法术爆炸声逐渐被岩石阻隔,变得模糊,但三人紧绷的心弦并未因此放松。
“师姐,我们接下来往哪里去?”阮灵儿微微喘息,俏脸上血色尚未完全恢复,方才盆地中的惨烈景象,显然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柳茹之略一凝神,感应片刻,果断道,“原路返回恐生枝节,苏墨此人睚眦必报,若他缓过气来,难保不会派人追踪。我们转向东南,尽量远离那片盆地,先寻一处稳妥的藏身之所,再从长计议。”
洛灿点头表示同意,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直在他身前引路的银璃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那双灵动的眼眸望向他。
小家伙抬起一只前爪,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做出用力嗅闻的动作,随即又指向洛灿,再指向他们前进的方向,最后摇了摇小爪子,口中发出细微的“嘤咛”声。
看到银璃这番举动,洛灿心中了然。这小家伙嗅觉敏锐,定是发现了什么,要独自前去探查,让他们先行。
银璃却不给他多问的时间,身形一晃,周身泛起一层极淡的银辉,几乎与周围灰白色的岩石环境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几个轻盈的腾跃,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石林阴影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洛师弟,银璃它这是?”柳茹之也注意到了银璃的异常举动,不由蹙眉问道。
洛灿望着银璃消失的方向,深吸了一口石林中阴冷的空气,压下心头升起的一丝担忧,解释道,“师姐放心,银璃灵智颇高,它应是有所发现,前去探路,让我们先行一步,它随后便会追上来。”
柳茹之闻言,深深看了洛灿一眼,见他神色虽凝重,却并无慌乱失措之意,便也不再追问,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依计先行。此地非善地,速离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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