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战协议虽已达成,深渊之下的气氛却愈发凝滞。潭底那未知存在发出的恐怖嘶吼与吞噬万物的可怕吸力,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阴影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双方皆心知肚明,这脆弱的和平宛若潭面凝结的薄冰,稍有异动便会彻底崩碎。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处绝地。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上方——那个他们坠落下来的洞口。那是目前已知的、唯一的出路。
“师弟,伤势可还撑得住?”付师兄沉声问道,目光却如同鹰隼般紧锁对面石台上的柳茹之等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吉师兄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麻的手臂,咬牙道,“皮肉伤,不碍事了!师兄,我们这就上去?”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显然盘算着一旦脱困,立刻召集人手下来围剿。
付师兄微微颔首,随即又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上去是必然,但动作要快!绝不能让他们抢了先机,更不能留给她们在底下捣鬼的余地!”他既忌惮柳茹之可能还藏有后手,也担忧潭底那怪物再次被惊动。
对面石台上,柳茹之亦在低声快速交代,“他们必会尝试攀爬。我们需即刻准备。若能成功上去,务必抢占先手,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从容调动人手封死洞口。倘若事不可为…”她目光扫过那幽深得令人心悸的潭水,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洛灿默默调息,竭力恢复着更多灵力,闻言轻轻点头,“明白。”
话音未落,对面礁石上,付师兄与吉师兄已然行动!
两人同时掐动法诀,周身灵光流转,御风术结合轻身法门施展开来,脚尖在湿滑冰冷的岩壁上几次轻点,身形便如两只矫健的鹰隼,敏捷地向上攀升了十余丈!
柳茹之眼神一凛,毫不迟疑,“跟上!”
她一手抓住洛灿手臂,一手揽住阮灵儿腰肢,周身青色光华大盛,脚下翠叶法器托举,亦沿着陡峭的岩壁向上飞升。虽带着两人,其速度却并未慢上太多。
双方一前一后,沿着这近乎垂直、湿滑异常的岩壁,向着百丈之上那点微弱的光明洞口奋力攀升。
起初的几十丈,虽岩壁湿滑,时有松动的石块簌簌落下,但对于修为精深的双方而言,尚算顺利。神识虽受压制,仍能勉强探查上方数丈范围,避开明显的凸起与裂缝。
起初从上方往下降倒是没有异常。然而,从下方往上升时,随着高度不断提升,越过五十丈后,周遭环境开始急剧恶化!
首先袭来的是一种无形的重压。越往上,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粘稠而沉重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仅让身体变得异常沉重,连体内灵力的运转都开始变得滞涩迟缓。仿佛这片深渊被布下了某种天然的禁制,对试图逃离者施加着强大的排斥。
紧接着,神识受到的压制骤然加剧!原本尚能延伸数丈的神识,此刻被硬生生压缩至身体周围不足一丈!神魂如同陷入浓稠的泥沼,难以向外探知。这使得他们无法提前预判上方岩壁的状况,风险骤增。
最麻烦的,是岩壁本身的变化。下方的岩壁虽湿滑,尚有些许凹凸与裂缝可供借力。而到了七十丈以上,岩壁变得异常光滑,如同被能工巧匠精心打磨过一般,覆盖着一层滑腻冰冷、不知名的深色苔藓,几乎无处着手落脚!且岩体异常坚硬,法器劈砍上去,只能留下浅淡的白痕。
付师兄与吉师兄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吉师兄性情暴躁,尝试强行催谷灵力加速,结果一掌拍在滑腻的苔藓上,灵力一滑,身形猛地向下坠去,幸得付师兄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住,两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
后面的柳茹之三人情况更为糟糕。柳茹之携带着两人,灵力消耗巨大,脸色已然透出苍白。洛灿伤势被牵动,嘴角再次溢出殷红血丝。阮灵儿更是吓得紧闭双眼,不敢向下望去。
“师姐…不行了…这岩壁太滑,上方的排斥之力也愈发恐怖…”洛灿艰难开口,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壁垒几乎凝成实质,阻挡在前,令人绝望。
柳茹之亦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阻碍。她尝试催动青藤鞭,欲缠绕上方某处看似可能的凸起,然而鞭梢触及那滑腻苔藓,竟也无处着力,徒劳地滑脱开来。
上方,付师兄与吉师兄又咬牙艰难地攀爬了十几丈,抵达约八十余丈的高度时,也彻底停滞下来。付师兄面色铁青,挥出一道凌厉风刃斩向岩壁,却只削落些许苔藓碎末,露出底下更加光滑坚硬的岩体。
“师兄!顶不住了!灵力消耗太快,根本攀不上去!”吉师兄喘着粗气,汗出如浆,脸上写满了愤懑与不甘。
付师兄仰头望着那仿若天堑般的剩余距离,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人骨骼都压碎的无形壁垒,最终不得不承认失败。他阴沉着脸,率先缓缓向下滑落。
柳茹之见状,心中暗叹,知晓事已不可为,继续强撑只会耗尽灵力,沦为砧板鱼肉,亦带着洛灿与阮灵儿向下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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