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子盘膝而坐,双掌虚按在祝雨潼背心,温润的青色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渡入,滋养着她近乎枯竭的心脉,与眉心那缕纠缠不休的黑气僵持不下。
生生造化丹的药力已过巅峰,只能勉强维持现状,要根除这魔煞,还需回宗门另寻他法。
楚惊鸿静立殿门处,身姿依旧挺直。肩胛处的伤口已然结痂,新生的皮肉泛着淡粉。体内最后一丝阴邪之力,在净邪丹药效与自身精纯剑元的合力绞杀下,终于彻底消散。
腐骨之毒亦被百草玉露丸化解,虽元气大伤,经脉因过度透支而隐痛,但金丹本源无碍,属于剑修的锐气已重新凝聚。他闭目调息,神识却如一张无形大网,笼罩着石殿周边数百里地域。
王孟海三人在殿外轮值守卫,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灵力。夏璇守在祝雨潼身旁,用湿润的丝帕轻拭她额间细汗,眼中忧色与坚定交织,不时望向东方,归意愈切。
“楚师祖,您的伤势……”夏璇终是忍不住轻声询问。
楚惊鸿睁开双眼,眸中精芒一闪而逝,“无妨。邪毒已清,余下只需静养。再有一日,可复七分。”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凌霄子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面色略显疲惫。“雨潼师侄情形暂且稳住,但魔煞难除,易明师侄也需尽快救治。此地非久留之所,再休整半个时辰,即刻启程!”
众人肃然点头,气氛凝重而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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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撕裂云层,高速前行带起的烈风被护罩阻挡,发出持续的呜咽声。沈青霜长老立于舟首,目光锐利,紧盯着手中那盏青铜古灯。灯芯处,那缕指向西南方向的青色烟丝愈发凝实清晰,意味着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洛灿立于船舷旁,劲风吹拂着他新换的青衫。他试图平复因高速飞行与心中焦虑带来的不适,思绪却如潮水般翻涌难平。
方才沈长老已简略告知此行缘由——凌霄长老与楚长老带队驰援大夏,竟遭强敌伏击,损失惨重!两位筑基后期的师兄一死一失踪,楚长老身负重创,而最让洛灿心神震荡的是——
夏璇,竟也在那支遇袭的队伍之中!
“夏师妹……她也去了?还遭遇了金丹后期邪修的埋伏?”一股冰寒的恐惧与后怕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三年多了!
自大夏皇城天渊城一别,穿越万里黑风山脉与东域诸国,历经艰辛拜入玉华门,转眼已是三载春秋!
天渊城那无力回天的惨烈景象,至今仍历历在目。
“刘前辈、祝前辈……他们可还安好?”
“大夏……偌大的皇朝,面对邪修与沙陀黑狼联军,还有那可怕的血藤老魔……三年过去……他们……守住了吗?”
洛灿不敢深思,只觉胸口沉闷。
“洛师弟,可是罡风太急,身体不适?”身旁一位面容温和的内门弟子张远察觉到他的异样,出声询问。他是队中少数几个不曾因洛灿杂役出身而轻视他的人。
洛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摇了摇头,“多谢张师兄挂怀,无碍。只是…心系凌霄长老他们安危。”
张远轻叹一声,压低声音,“是啊,谁能料到……强如楚长老,竟也重伤若此!还有陈风师叔……唉。”
洛灿心头更沉,只能默然点头。
“张师兄可知…大夏那边,如今是何光景?”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张远摇头,面色凝重,“详情未知。但凌霄长老他们既是前去救援却遭此伏击,恐怕……情形不容乐观。凡俗国度,在邪修肆虐下能支撑三载已属不易。只怕……”他未尽之言,已然明了。
洛灿的心直坠下去。虽早有预料,但听得同门也作此想,那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也如风中残烛。故土,怕是早已生灵涂炭。故人……吉凶难卜。
一股强烈的愤懑与无力感涌上心头。愤于邪修之残暴,力于自身之微末。
他恨不能立时飞到夏璇身边,确认她安然无恙。恨不能立刻重返大夏,斩尽妖邪!然现实是,他不过是一个炼气二层的外门弟子,在这场金丹层面的风暴中,自保尚且艰难。
洛灿紧咬牙关,指甲深掐入掌心。
许久之后,飞舟继续破空疾驰,引魂香的光芒愈发明亮。沈青霜长老忽地沉声喝道,“所有人戒备!引魂香感应剧烈,目标就在前方千里之内!全速前进,警惕四周!”
众人心神瞬间紧绷,洛灿更是屏住呼吸,目光死死投向远方翻滚的云海,仿佛要穿透那无尽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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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洞穴幽暗,唯有中央一方血池汩汩翻腾,粘稠的血浆包裹着毒龙老怪残破的躯体。墨绿色的肉芽在他齐肩而断的伤口处艰难蠕动,每一次细微的生长都牵扯着扭曲的经络,带来钻心的痛楚,令他额角青筋暴起,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眼中翻涌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毒。
血眸修士静坐于不远处一方凸起的血色晶石上,周身淡淡血雾缭绕,气息沉凝,似在调息,又似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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