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区七排十三号,简陋的静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
洛灿盘膝坐在硬板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襟。他牙关紧咬,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感。体内,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内战。
强行压制“醉梦引”余毒,又倾尽全力与雷山一战,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潜力。此刻,被强行压制的混合剧毒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在脏腑深处疯狂反噬!
他全力运转《莽牛劲》,丹田中那缕精纯的地火内息顽强地燃烧着,试图驱逐体内的寒毒。玉佩贴在胸口,散发出恒定的温热,护住心脉一丝清明。但这一切,都只能勉强维持,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洛师兄!洛师兄你怎么样?” 赵铁柱焦急地在门外踱步,听着里面压抑的喘息声,却不敢贸然闯入。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内粗重的喘息声终于渐渐平复了一些。洛灿缓缓睁开眼,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他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暗红血渍,强撑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打开了门。
“洛师兄!” 赵铁柱看到洛灿惨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你……你伤得这么重?下午的比试……”
“无妨。” 洛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下一场什么时候?”
“刚抽完签,你是……丙字七号台第三场!对手是百工院‘机巧堂’的张平,后天四重后期!还有小半个时辰!” 赵铁柱飞快说道,脸上满是担忧,“师兄,你这样子……要不弃权吧?身体要紧啊!”
弃权?洛灿眼中寒光一闪。影牙的毒手已经伸到了眼皮底下,他若退缩,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况且,押金二十点,放弃就意味着白丢!他现在每一分贡献点都来之不易!
“扶我去演武场。” 洛灿推开赵铁柱搀扶的手,自己站稳,深吸一口气,强行挺直了腰背。内息依旧滞涩沉重,余毒如同阴云笼罩,但他眼神中的火焰未曾熄灭。
天工演武场,丙字七号台。
经过洛灿与雷山那场出人意料的激战,此刻台下聚集的观众比之前更多了。当洛灿在赵铁柱的陪同下,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再次出现时,立刻引来了各种目光。有惊讶,有同情,有不解,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还真敢来?不怕死在台上?”
“逞什么强啊?百工院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听说上午辨药时他脸色就不对劲,该不会是……”
“嘘!小声点,别惹麻烦!”
洛灿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他走到擂台边,默默调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和余毒,带来阵阵刺痛和烦恶。
他尝试调动内息,却感觉如同在泥沼中挥拳,艰涩无比,远不如对战雷山时那股强行爆发的力量。
他的对手,机巧堂的张平,是个身材中等、面容精明的青年,此刻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洛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他显然也听说了洛灿的状态,眼中充满了轻松和胜券在握。
“丙字七号台,第三场!百工院洛灿,对战,百工院张平!开始!” 裁判挥手。
张平眼神一厉,并未立刻强攻,而是脚下步伐一变,身形变得有些飘忽起来!他显然也看过洛灿上午对战雷山的片段,知道这独臂小子爆发力惊人,硬碰硬不明智。他选择了游斗!
“嗖嗖嗖!”
张平如同穿花蝴蝶,绕着洛灿快速移动,时不时试探性地刺出一指或踢出一脚,目标直指洛灿的下盘、右侧肋下等空档!速度不快,但角度刁钻,不求一击建功,只为消耗和扰乱!
洛灿眼神凝重。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局面!身体沉重,反应迟钝,内息运转不畅,根本无法跟上对方灵活的步伐!他只能凭借经验和本能,以最小的幅度转动身体,用臂盾格挡要害,唯一的手臂进行有限的防御反击。
“砰!” 臂盾挡开一记戳向肋下的手指。
“嗤啦!” 衣角被一记撩阴腿擦过,险之又险。
洛灿的每一次移动都显得笨拙而迟缓,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汗水再次浸透了他的衣衫,脸色更加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体内的余毒在内息的勉强调动下,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眩晕感阵阵袭来。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和失望的叹息。
“果然不行了……”
“被张平当猴耍呢!”
“早点认输吧,别硬撑了!”
赵铁柱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攻势骤然加快!他看准洛灿一个脚步踉跄露出的破绽,身形猛地欺近,一记凝聚了内力的掌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切向洛灿的脖颈!这一下若是切中,足以让洛灿瞬间失去战斗力!
洛灿知道避无可避!在掌刀即将临体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他非但不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步,以左肩臂盾主动迎向那记掌刀!同时,手臂放弃防御,凝聚起体内的地火内息,带着一股灼热的气势,五指如钩,狠狠抓向张平暴露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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