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璃天下 第21章 御前初试

次日辰时，苏璃准时出现在紫宸殿书房外。她穿着一身新制的才人品级宫装，颜色素雅，款式简洁，力求不显张扬，也方便活动。**尽管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真正要以“才人”的身份踏入这帝国机要重地，她心中依旧充满了一种荒诞感和不确定性。在这里，她的身份和即将要做的事情，充满了矛盾。**

（苏璃内心OS：*妃嫔进御书房…这算什么事儿？算了，见招拆招吧，大不了就是从宫女的工作做起。*）

引路太监将她引入书房后便退下了。书房内已有两名负责洒扫、看似目不识丁的小太监，见到她慌忙跪地行礼，眼神中充满了对“娘娘”的敬畏，也有一丝好奇。**这里，显然平时并没有常驻的、有品级的女官。**

辰时正，云昭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走了进来，目光掠过她，平静无波。

“陛下万福。”苏璃依礼躬身。

云昭径直走向御案，坐下，随手翻开一份奏章，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多看苏璃一眼。就在苏璃斟酌着是该主动询问，还是就这么站着当个摆设时，云昭头也未抬，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研磨。”

**苏璃微微一怔，随即心下了然。原来如此，起点在这里。磨墨，这是最基础、最不会逾越、也最不容易出错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

（苏璃内心OS：*从磨墨开始…倒是符合他试探的风格。也好，至少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

“是，陛下。”她应声道，声音平稳。她走到案边，挽起袖子，开始磨墨。动作不算特别娴熟，但极其认真，力度均匀，力求磨出的墨汁浓淡适中。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墨条与砚台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朱笔划过奏章的沙沙声。

**她低眉顺眼，专注手下的一方砚台，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于此。但实际上，她的感官全力开放，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云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翻动奏章的速度、甚至他呼吸间透露出的情绪变化。她站在这里，不仅仅是在磨墨，更是在解读这位帝王，解读这个权力中心无声的语言。**

（云昭内心OS：*沉得住气，上手也快。看来，不需要朕多费唇舌。且看看，你能在这墨香里，站多久，又能看出些什么。*）

**这御前初试，就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磨墨中，悄然开始了。** 苏璃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云昭留给她的“试题”，绝不会仅仅是一方砚台。而她也准备好了，在这场特殊的“入职考核”中，展现出她独一无二的价值。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云昭似乎有些疲乏，起身走到窗边远眺。就在他离开御案的时候，一份展开的奏章被“无意间”留在了案头显眼处，墨迹尚未全干。

苏璃磨墨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位置，恰好能瞥见奏章上的内容——是一份关于调整江南丝绢赋税的奏请，下面附着户部的核算数据。前世对数字的敏感度，让她立刻察觉到一个关键数据比例存在细微但不容忽视的出入。

（苏璃内心OS：*有错误？要不要提醒？怎么提醒？直接说‘陛下您的数据错了’？那简直是找死…可若不说…*）

她心念电转。目光扫过案头，除了笔墨纸砚，只有一盒用于批阅奏章的朱砂。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她像要继续研磨般，自然地移动了一下手臂，指尖“不经意”地掠过朱砂盒，沾染了极小的一点。然后，她假装要去整理一下那摞稍显凌乱的“已阅”奏章，在拿起最上面一份时，手臂极其轻微地“一抖”，那份被特意留下的奏章滑落回案上，恰好摊开。

“臣妾失仪！”她连忙请罪，趁势俯身去整理奏章。在合上奏章的刹那，她用沾染朱砂的指尖，在那串有疑问的数据旁，点了半个米粒大小的、极其模糊的红点，看起来就像是匆忙间不小心蹭上的印记。随即，她将奏章妥善放回原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一个笨手笨脚宫女的小失误。

云昭虽站在窗边，但眼角的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意外”的滑落，和那个看似无心、却位置精准的朱砂痕迹。

（云昭内心OS：*反应很快，法子虽险，却有效。懂得利用‘意外’来掩盖意图，知道朕能看懂…果然没看错人。*）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御案前，重新拿起那份奏章，目光在那模糊的红点上停留一瞬，随即提起朱笔，批道：“数据存疑，着户部复核再议。”字迹沉稳，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批完，他放下笔，看向依旧垂首站在一旁、看似惶恐的苏璃。

“苏才人。”

“奴婢在。”苏璃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稳些。”云昭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下一句却让苏璃愕然，“明日开始，这些已阅的奏章，由你初步归类。按六部事务和紧急程度分好。”

（苏璃内心OS：*归类奏章？这…这已经是接触核心政务了！他到底什么意思？试探？还是…？*）

“是…陛下。”她压下翻涌的思绪，躬身领命。她知道，从今日起，她的“工作内容”恐怕远不止磨墨那么简单了。云昭将她放在这个特殊的位置上，给予她特殊的“权限”，背后必有深意。而她，必须在惊涛骇浪中，尽快找到自己的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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