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玄域,苍州故地。
曾经的天炎城废墟,早已被风沙彻底掩埋,只余下些许焦黑的断壁残垣,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在凄冷的月光下沉默。十年光阴,足以让凡尘俗世改朝换代,也让修行界的风云变幻莫测。
十年。
那场震动东域的“天炎血劫”,以及随后玄天宗巡天金舟降临、魔头林烬疑似被天罚业火焚身、最终坠入传说中万物终结之地“归墟海”的消息,早已从最初的惊涛骇浪,渐渐沉淀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是某些势力暗中博弈的由头。
主流的声音,由玄天宗及其附庸势力牢牢把控:魔头林烬,罪大恶极,屠戮十万,已遭天谴,形神俱灭。其麾下邪魔组织“劫殿”,乃天下公敌,余孽未尽,当全力清剿,以正乾坤。
于是,十年间,一场针对劫殿残部的、持续而残酷的清剿,在整个东玄域,尤其是苍州及周边地域,从未停歇。
葬魔渊。
位于苍州与蛮荒交界处的一处绝地,传闻是上古战场遗迹,深渊之下煞气冲天,魔物滋生,寻常修士不敢靠近。如今,这里却成了劫殿残部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据点之一。
深渊边缘,一座由累累白骨和破碎兵刃堆砌而成的简陋堡垒,在终年不散的灰黑色煞气中若隐若现。堡垒前方,是一片开阔的、被暗红色血液浸透的焦土,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洼和碎裂的法宝残片。
一道庞大如小山的身影,矗立在堡垒唯一的入口处。
石破岳。
十年风霜,在他覆盖着厚重骨甲的身躯上留下了更多狰狞的伤疤,有些深可见骨,至今未曾完全愈合。原本幽绿的磷火眼瞳,如今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墨绿的色泽,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疲惫与暴戾。他手中那柄巨大的狼牙棒,棒头早已被鲜血和碎肉浸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他就像一尊沉默的魔神雕像,十年如一日地守在这里。脚下,堆积着不知多少具试图攻入堡垒的修士尸骸,有新有旧,层层叠叠,引来了无数食腐的魔鸦在深渊上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呱噪。
今日,堡垒之外,煞气翻涌,气氛格外凝重。
远空,数十道颜色各异的遁光破开云层,缓缓逼近。为首的是三名身着玄天宗外门执事服饰的修士,修为皆在元丹中期,身后跟着数十名气息驳杂、明显是各方势力凑出的“剿魔联军”,其中不乏一些想借此扬名或捞取好处的散修和中小门派弟子。
“石破岳!你这冥顽不灵的魔孽!林烬早已伏诛十年,尔等残渣余孽,负隅顽抗,不过是螳臂当车!”一名面容倨傲的玄天宗执事朗声喝道,声音在煞气中传开,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石破岳缓缓抬起头,墨绿的瞳孔扫过空中那群人,喉咙里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吼,带着浓重的煞气:“劫主……未归……此地……禁行!”
“哼!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结阵!攻破这魔窟,擒杀石破岳者,赏上品灵晶千块,玄天贡献三千!”另一名执事厉声下令。
瞬间,法宝光芒亮起,阵法符文闪烁,各种飞剑、雷法、火符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轰向那座孤零零的堡垒和堡垒前那道庞大的身影。
石破岳眼中凶光暴涨,不退反进!
“吼——!!!”
他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手中狼牙棒带着万钧煞气,悍然迎向那密集的攻击洪流!
轰!轰!轰——!!!
巨响震耳欲聋!狼牙棒挥出道道残影,将大部分攻击硬生生砸碎、拍飞!偶尔有漏网之鱼轰在他厚重的骨甲上,爆开团团灵光,却只能留下浅浅白痕,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他如同疯虎冲入羊群,狼牙棒每一次挥落,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和骨骼碎裂的脆响!一名躲闪不及的元丹初期散修,连人带护身法宝被砸成肉泥!又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修士,被反手一爪撕碎了胸膛!
血腥!暴力!纯粹的肉身力量与煞气的碾压!
十年的坚守,十年的杀戮,早已将石破岳磨砺成了一台只为“守护”而存在的杀戮机器。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直接、高效,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结困魔大阵!困住他!”玄天宗执事又惊又怒,指挥着部下变换阵型。
然而,就在阵法即将合拢的刹那,石破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凶光,他猛地一脚跺地!
轰隆——!!!
地面裂开,一股浓郁如实质的深渊煞气冲天而起,瞬间干扰了阵法的运转!同时,他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不符合体型的灵巧,猛地撞入阵眼所在!
“破——!!!”
狼牙棒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向主持阵法的另一名执事!
那执事脸色剧变,祭出一面金色小盾抵挡!
咔嚓——!!!
金盾连同其后方的执事,被一股脑砸飞出去,鲜血狂喷,眼看是不活了。
首领一死,联军顿时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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