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殿深处,死寂如渊。祭坛之上,林烬盘膝而坐,青铜鬼面下,暗红的瞳孔如同凝固的血钻,倒映着下方那口翻涌不息的黑渊。煞气如墨,粘稠地流淌,每一次吞吐都带来刺骨的阴寒和精纯的能量。真元境中期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冰冷而沉重,如同沉睡的玄冰下蛰伏的岩浆。
但还不够。
南宫家虽残,根基犹在。柳沧溟那面镜子,那两道冰冷的护卫身影,如同悬顶之剑。落云城外的鬣狗,嗅着十万灵石的腥味,越来越多。劫殿需要爪牙,需要能撕碎一切阻碍的……獠牙!
目光穿透劫殿厚重的骸骨壁垒,仿佛看到了葬魔渊外那片更加广阔的、被灰暗瘴气笼罩的死亡森林。那里,是亡命徒的乐园,是罪恶的温床,也是……最好的兵源。
“石破岳。”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
“属下在!”祭坛下方,石破岳那铁塔般的身影猛地挺直,单膝跪地,狼牙棒顿在身侧,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虬结的肌肉上,新添的伤疤如同盘踞的恶龙,在幽绿的磷火下闪烁着暗红的光泽。那双铜铃大眼中,凶悍依旧,却多了一份深入骨髓的敬畏。
“人,找到了?”林烬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回劫主!”石破岳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葬魂林外围,那些刀口舔血的杂碎,听到劫殿的名头,有吓破胆的,也有……想搏一把富贵的!属下按您的吩咐,放出风声:葬魔渊,有泼天的机缘!能活下来的,可得魔主赐法,一步登天!现在,渊口外面,已经聚了不下百号人!个个都是手上沾满血的狠茬子!有独行的煞星,也有被剿灭的匪帮余孽!”
林烬微微颔首。青铜鬼面下,嘴角无声地扯动了一下。泼天机缘?一步登天?呵。是通往地狱的捷径才对。
“带他们……入渊。”
葬魔渊口。
风声呜咽,如同亿万亡魂在深渊中哭嚎。浓得化不开的灰绿色瘴气翻滚着,带着刺鼻的腐朽甜腥。两侧陡峭的崖壁如同巨兽的獠牙,嶙峋狰狞,覆盖着滑腻的黑色苔藓和垂挂的、散发着惨绿荧光的剧毒藤蔓。
此刻,这片死寂的绝地边缘,却聚集着一群散发着浓烈煞气的身影。
足有百余人!
他们或站或蹲,或倚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衣衫破烂,沾满血污和泥垢。兵器各异,刀、剑、斧、钩、甚至还有淬毒的骨刺,无一不散发着寒光和血腥气。眼神如同饥饿的豺狼,混杂着贪婪、警惕、疯狂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劣质烟草和……绝望的气息。
“妈的!这鬼地方……真能有机缘?”一个脸上横着三道刀疤、瞎了一只眼的壮汉啐了一口浓痰,痰液落在漆黑的苔藓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手中提着一柄缺口累累的鬼头刀,刀柄上缠着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成暗褐色。
“石破岳那蛮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眼神却如同毒蛇般阴冷的汉子尖声道,他手指间把玩着几枚淬着幽蓝光芒的飞镖,“那魔头……烬公子!能在这种鬼地方立下根基,手段通天!跟着他,总比在外面被柳家的狗追着咬强!”
“嘿嘿,一步登天?老子倒要看看,这登天的路……有多难走!”一个袒露着胸膛、上面纹着狰狞骷髅头的光头大汉狞笑着,手中沉重的开山斧重重顿地,砸得碎石飞溅。
人群骚动着,窃窃私语,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葬魔渊的凶名,谁人不知?那翻滚的煞气,光是靠近就让人头皮发麻,心神不稳。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大地猛地一震!
葬魔渊深处,那如同墨汁般翻滚的煞气漩涡,骤然加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从深渊中探出,狠狠攫住了渊口边缘的所有人!
“啊——!”
“怎么回事?!”
“救命——!”
惊呼声、惨叫声瞬间炸开!猝不及防之下,数十人直接被这股恐怖的吸力扯得离地飞起,如同被卷入漩涡的落叶,惨叫着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坠落下去!眨眼间便被翻滚的黑雾吞噬,消失无踪!
剩下的人惊恐万分,拼命催动灵力,死死抓住身边的岩石、藤蔓,双脚如同钉子般钉在地面!身体被吸力拉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脸上青筋暴跳,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入渊!或者……死!”
石破岳那如同闷雷般的咆哮,在恐怖的吸力轰鸣中炸响!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渊口上方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如同俯视蝼蚁的魔神!手中巨大的狼牙棒指向那翻滚的煞气漩涡,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妈的!拼了!”
“富贵险中求!走!”
“老子不想死在这鬼地方!”
求生的本能和贪婪的**压倒了恐惧!剩下的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眼中凶光爆射!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反而借着吸力,如同下饺子般,朝着那深不见底的葬魔渊……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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