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山脉,已成死域。
焦黑的土地上,插着那面以林烬魔血刻下的【劫律】石碑。血色碑文如同燃烧的烙印,散发出冰冷而威严的法则波动,无声地宣告着旧秩序的崩塌与新规则的降临。残存的玄天宗弟子早已逃散一空,唯有呼啸的阴风卷起灰烬,诉说着此地的寂灭。
林烬立于碑顶,黑袍在死寂的狂风中纹丝不动。他左眼漆黑,倒映着脚下万里焦土;右眼白瞳,则望向更高、更远、更深的虚空。吞噬整条玄天灵脉后,镇界魔碑的气息已臻至一个新的巅峰,碑石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暗金与乳白交织的光芒内敛,却蕴含着足以撕裂星域的恐怖力量。
沈孤鸿以魂飞魄散为代价递出的那一剑,不仅重创了玄玑分身,更将一段破碎却至关重要的记忆碎片,连同那缕寂灭剑意,打入了镇界碑中。林烬此刻已然明了,玄天宗所谓的“守护”,不过是一场持续万年的、以苍生为祭品的骗局。而归墟海深处的“归寂之主”,也绝非简单的“邪神”,其来历与威胁,远超想象。
“劫律已立,此界……再无悬念。”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不含丝毫情感。东玄域,乃至更广阔的疆域,在感受到那【劫律】碑文蕴含的无上意志后,必将陷入长久的恐惧与臣服。石破岳会带领劫殿残部,将他的意志如瘟疫般散播出去。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的路,不在这一隅之地,不在这些苟延残喘的所谓正道宗门。他的路,在更深、更暗、连光阴都无法触及的永黯深处。在那归寂之主蠢动的王座之前!
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那半寸镇界碑石光芒骤盛!
“开——!”
一声冷喝,并非咆哮,却带着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
嗡——!!!
碑石前方,虚空……如同脆弱的绢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撕裂开来!不是寻常的空间裂隙,而是一道……边缘流淌着混沌气流、内部是绝对黑暗与死寂的……巨大缺口!缺口深处,传来亿万邪魔嘶嚎、星辰崩灭的恐怖回响!那是……通往归墟海核心……通往“永黯”的……路径!
凛冽的寂灭之风从缺口中倒灌而出,吹得林烬黑袍猎猎,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他右眼白瞳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
一步踏出!
身影……已然……没入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缺口之中!
在他身后,那道撕裂的虚空缺口……并未……立即闭合。反而……如同……睁开的……魔眼……静静地……悬浮在……死寂的玄天山脉上空。从中……隐隐传来……令人灵魂冻结的……嘶吼与……法则崩坏之声……仿佛……在……昭告天下……魔主……已赴……最终的……战场!
永黯深处。
这里……没有光。
没有声音。
没有时间的概念。
甚至……没有“空间”的实体感。
只有……无尽的……粘稠的……冰冷的……黑暗!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意义、连“虚无”本身都能湮灭的……绝对死寂!
林烬的身影,在这片永黯中缓缓浮现。他周身自然流转的暗金神纹,成为了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但也只能照亮身周丈许范围,之外便是吞噬一切的浓稠墨色。
镇界魔碑在他掌心发出低沉的嗡鸣,碑文流转,散发出强烈的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仿佛……游子……归乡?不!是……猎手……终于……踏入了……猎场!
林烬的噬界魔瞳缓缓扫视四周。左眼漆黑,能清晰“看”到,这永黯并非空无一物。其中……漂浮着……无数……扭曲的、破碎的、散发着极致怨毒与死寂气息的……阴影!它们是……被归寂之主吞噬、同化了的……古老存在的……残骸与怨念!是……归寂的……仆从与……爪牙!
“嘶——!”
“吼——!”
“新鲜的……血肉……”
“碑……是那块碑……”
“吞噬他……献给吾主……”
感受到林烬与镇界碑的气息,那些沉寂了万古的阴影瞬间躁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一道道扭曲的黑色流影,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蜂拥而至!它们没有实体,却能侵蚀神魂,污染法则,是归寂力量最直接的体现!
林烬眼神冰冷,甚至没有动用镇界碑的力量。
他只是……微微……睁大了……右眼!
那……纯净到极致、冰冷到极致的……白瞳之中……猛地……爆发出……一道……无形的……净化光晕!
光晕扫过!
那些扑来的阴影……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冰雪消融般……化作缕缕青烟……湮灭消散!
清霜净世瞳!源自苏清雪最终献祭所化的清心莲本源,与镇界碑之力平衡后,在他身上显现出的……专克一切死寂邪祟的……无上神通!
清除了这些杂鱼,林烬目光投向永黯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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