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流转,月华清冷。
这一次的传送,远比之前经由古祭坛和青铜棺椁强行开辟通道要平稳得多。那月光门户似乎蕴含着某种柔和而稳固的空间法则,虽然依旧有轻微的眩晕感,却并未再给林劫等人增添新的创伤。
光芒散尽,脚踏实地。
一股清冷、纯净、却又带着万古寂寥气息的微风拂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精纯无比的太阴之气,以及一种……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悲伤与苍凉。
林劫踉跄一步,稳住身形,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们似乎身处一片巨大的、残破的宫殿群落之中。
脚下是冰冷的、由某种月白色神玉铺就的地面,布满了裂痕与战斗留下的疮痍。四周是倾颓的宫墙,断裂的玉柱,凋零的桂树……依稀还能看出此地昔日的辉煌与神圣,但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无数破碎的琉璃瓦、断裂的兵刃、以及一些早已失去光泽的饰品散落各处,蒙着厚厚的尘埃。
天空中没有日月,只有一片永恒的、清冷的月辉笼罩,光源似乎来自这片废墟的最深处。放眼望去,无尽的宫阙连绵,却大多残破,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仿佛一片被遗忘在时空角落的、属于月亮的神国废墟。
“这里是……广寒宫?”黑皇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它挣扎着从一堆瓦砾中爬出,狗眼打量着四周,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汪!传说中的广寒宫……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变成了这副模样?”
庞博和韩立也相继醒来,他们伤势极重,气息萎靡,看着周围的景象,同样面露骇然。庞博那巨大的战祖真身在此地似乎受到某种压制,自动缩小回了常人大小,皮肤上的暗金图腾也暗澹无光。
林劫默默感应,苦海中的青铜棺椁在经历了归墟葬岛的对抗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连那丝微弱的反哺暖流都彻底消失,仿佛消耗过度,陷入了最深层次的休眠。怀中的广寒仙引则变得异常活跃,清辉流转,传递出浓浓的悲伤、眷恋以及一种回归故里的安宁感,指引着废墟的深处。
而手中的青铜战戈,在抵达此地后,反而变得异常平静,但那并非沉寂,更像是一种……内敛的共鸣?戈身冰凉,与这片天地间的太阴之气隐隐交融,其内部那微弱的“灵”似乎也在吸收着此地的某种气息,缓慢成长。
“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林劫沙哑着开口,他的状态是众人中最差的,之前接连的重创加上青铜棺椁苏醒带来的负荷,几乎让他本源受损。
众人没有异议,相互搀扶着,在残垣断壁间艰难前行,最终找到了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殿内空旷,只有一些倾倒的玉凋和破碎的屏风,但至少能遮风避雨,隔绝部分外界气息。
林劫盘膝坐下,尝试运转玄功。此地的太阴之气虽然精纯,但属性偏寒,对于他并非最佳,好在量足够庞大,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融入己身,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肉身与近乎干涸的苦海。进度缓慢,但总算看到了恢复的希望。
庞博则直接躺在地上,黄金血气自发运转,吸收着此地残存的、一些与战意相关的古老气息,缓慢修复着战体。韩立则取出之前黑皇采集的、效果大减的太阴黑莲花瓣,配合丹药服下,调理伤势。黑皇最是滑头,它四处嗅了嗅,竟然从一处倒塌的墙壁下扒拉出几块散发着微弱月华的残破玉简,如获至宝地研究起来。
时间在这片永恒的月辉下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林劫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稳定了伤势,恢复了一两成的神力。他睁开眼,发现庞博和韩立仍在疗伤,黑皇则抱着一块玉简,狗脸上时而疑惑,时而震惊。
他站起身,走到偏殿门口,望向这片无尽的广寒宫废墟。
清冷的月辉洒落,将断壁残垣镀上了一层银边,凄美而悲凉。依稀可以想象,在遥远的过去,此地曾有仙娥起舞,神将巡守,月桂飘香,是何等的辉煌与神圣。然而,一切皆已逝去,只余下这永恒的寂静与破碎。
他手中的青铜战戈微微震颤,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意念,并非指引,更像是一种……感怀?它似乎对此地有着某种特殊的记忆。
林劫心中一动,尝试将神识更加深入地与战戈沟通。自从战戈补全,灵性初生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静下心来与之交流。
渐渐地,他仿佛透过战戈的“眼睛”,看到了些许破碎而古老的画面——
无尽的仙宫在崩塌,璀璨的月华被漆黑的魔影撕裂,神将在怒吼中陨落,仙娥在哀鸣中消散……一口沾染着暗红血迹的青铜棺椁,划破长空,撞入了这片神土,带来了毁灭,也带走了一丝微光……战戈在悲鸣,在征战,最终断裂,沉沦……
画面支离破碎,充满了战火与悲怆。
林劫心中震撼。青铜棺椁……曾经降临过广寒宫?它与广寒宫的陨落有关?那它带走的是什么?广寒仙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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