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带来的眩晕感远超之前穿越冥土尊者的放逐之力。仿佛整个神魂都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光怪陆离的色彩与扭曲破碎的感知碎片疯狂冲击着意识。
林劫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全力运转神力护住周身,手中青铜战戈散发出稳定的暗青光晕,勉强定住方寸之地。他能感觉到庞博那炽盛的黄金血气就在身旁不远处,黑皇等人的气息也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作呕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噗通!”“噗通!”
几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伴随着黑皇“嗷呜”一声痛叫。
林劫稳住身形,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们似乎身处一片奇异的林地之中。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轮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柔和清辉的“月亮”,但那月亮并非浑圆,边缘带着些许残缺,色泽也非纯白,而是一种澹澹的、梦幻般的琉璃色彩,将整个世界都映照得朦朦胧胧。
脚下的土地柔软,覆盖着一层散发着微光的银色苔藓。四周生长着形态奇异的树木,树干蜿蜒如龙,枝叶并非绿色,而是呈现出蓝、紫、银等梦幻色泽,如同水晶凋琢而成,散发着点点萤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冷、纯净又带着一丝古老寂寥的气息,灵气异常充沛,甚至比一些圣地的洞天福地还要浓郁,但其中似乎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幻感。
“这里就是幻月古境?”庞博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打量着四周,“灵气倒是够足,但这地方……怎么感觉轻飘飘的,像是假的?”
韩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神力的活跃,沉声道:“灵气确实精纯,但法则似乎与外界有些不同,空间结构也更为……脆弱?”他尝试调动一丝天地灵气,周围的虚空竟泛起了细微的、水波般的涟漪。
黑皇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上的银色苔藓,又嗅了嗅旁边一株蓝色晶树的叶子,狗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汪!不对劲!这些草木生机勃勃,灵气盎然,但……它们的‘存在感’很弱!像是……投影?或者说,是某种真实事物的倒影?”
林劫默默感知,他手中的青铜战戈在此地显得颇为平静,不再剧烈嗡鸣,但戈身之上那些细微的修补痕迹,却在自主吸收着空气中那清冷的月辉,缓慢地自我温养。怀中的广寒仙引更是如同回到了家一般,散发出愉悦的清辉,与天空那轮幻月隐隐共鸣。
“此地确实诡异,大家小心,不要轻易触碰任何看不透的东西。”林劫叮嘱道。他抬头望向那轮巨大的幻月,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片古境的秘密,或许就与这轮月亮有关。
“先离开这片林子,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弄清楚我们在哪里。”林劫说道,根据广寒仙引传来的微弱指引,选择了一个方向前行。
众人小心翼翼地在梦幻般的林地中穿行。沿途所见,皆是奇景。有流淌着七彩光晕的溪流,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如同水母般的发光植体,甚至看到一些通体由光影构成的、类似小鹿、兔子般的生物在林中跳跃,但它们对林劫等人的到来毫无反应,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果然是幻象?或者说,是某种残留的影像?”韩立分析道。
“汪!不完全是幻象。”黑皇盯着一条从他们脚下流淌而过、却并未打湿鞋袜的七彩溪流,“这些东西,介乎于虚实之间,像是……被打碎的现实,又被某种力量强行维系成的梦境。”
越是深入,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些残破的、风格古老的亭台楼阁的虚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仿佛海市蜃楼。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林劫停下了脚步。
前方林地尽头,景象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倒映着天空那轮巨大的幻月,美得令人窒息。而在湖泊的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生长着一株通体晶莹、如同月华凝聚而成的古树,树上结着几颗拳头大小、散发着诱人清香的银色果实。
“月桂神树?太阴圣果?!”黑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口水哗啦啦地流,“汪!传说中只生长在太阴本源极致浓郁之地的神药!吃一颗能凝聚太阴真魂,淬炼无上仙体!”
庞博也呼吸急促,他能感觉到那银色果实中蕴含的磅礴太阴圣力,对他巩固战祖真身有着极大的好处。
就连一向沉稳的韩立,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热切。
然而,林劫却皱紧了眉头。他手中的青铜战戈传来一丝极微弱的警示,怀中的广寒仙引也轻轻震动,指向的并非是湖心小岛,而是湖泊另一侧的阴暗山峦。
“不对劲。”林劫沉声道,“太显眼了,像是……诱饵。”
他的话音刚落,湖心小岛上的那株月桂神树突然荡漾起水波般的光晕,树下的阴影中,一道模湖的身影缓缓凝聚。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道半透明的灵体。他身着古老的服饰,样式与之前在海底遗迹看到的残甲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完整华贵。他的面容英俊却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是本能地守护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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