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尖塔,古朴无华,塔身之上遍布着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更有无数细密如星辰般的天然纹路,隐隐与整个天机星域的法则脉络相连。塔门在林劫踏入后,便无声闭合,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彻底隔绝。
塔内空间远比从外部看起来要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穹顶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由无数银色数据流与星辰轨迹构成的浩瀚星图,与之前在古路尽头所见相似,却更加精密、宏大,蕴含着推演万物的磅礴气息。
星轨长老背负双手,站立在星图之下,那灰袍身影在浩瀚星海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渺小,却又仿佛是整个星图运转的核心。
林劫跟随其后,神色平静,心中却警惕不减。这位长老的实力深不可测,其态度也颇为微妙,既出手解围,又将他单独带入此地,目的难明。
“坐。”星轨长老并未回头,只是随意指了指星图下方几个看似随意摆放的蒲团。
林劫依言坐下,青铜战戈横于膝上,并未放松。
星轨长老缓缓转身,浑浊的目光落在林劫身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本质,看清那沸腾的禁忌之血,那沉寂的战魂,那断裂却依旧顽固的神痕枷锁,甚至……那缕微不可查的“空无”气息。
“逆神之血,战魂归来,枷锁已断其二,更沾染了一丝‘源墟’之气……”星轨长老平澹开口,却如同惊雷在林劫耳边炸响,“小家伙,你的来历,比那追杀令上所说的,还要有趣得多。”
林劫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前辈慧眼。晚辈亦是身不由己,步步荆棘。”
“步步荆棘?”星轨长老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澹的弧度,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欲行逆天之事,踏叛神之路,若无荆棘,反倒奇怪了。”
他踱步到林劫面前,干枯的手指隔空点向那穹顶星图。“我天机阁,立世之本,乃推演天机,洞察因果。然,天道无常,因果纠缠,有些线,看得,碰不得;有些局,算得,破不得。”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劫身上,变得有些深邃:“而你,便是一条不该存在,却又真实出现的‘变数’。你的因果线,混乱而庞杂,牵扯着上古旧怨,纪元轮回,甚至……指向那不可言说的‘葬天之秘’。”
林劫沉默,知道在这等人物面前,隐瞒并无意义。
“前辈召晚辈前来,不知有何指教?”他直接问道。
星轨长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神庭为何对你下达诸天追杀令,甚至不惜许下如此重赏?”
“因我身负禁忌之血,亵渎神明?”林劫道。
“是,也不全是。”星轨长老摇头,“禁忌之血虽为神庭所忌,但漫长岁月以来,并非没有出现过。真正让神庭,或者说让神庭背后的‘诸神’感到恐惧的,是你成功撕裂了神痕枷锁。”
他抬手指向林劫体内那若隐若现的枷锁虚影:“此物,并非简单的封印。它是‘契约’,是‘秩序’,是维系当前纪元‘神治’的根基之一。你撕裂它,便是在动摇这根基,是在向诸神宣告,人族,亦可不受其束缚!此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们必须在你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将你这‘火种’,彻底掐灭。”
林劫目光锐利:“所以,我别无选择,唯有死战到底。”
“死战?凭你如今四极境的修为,加上这杆残破的战戈,又能撑到几时?”星轨长老语气平澹,却字字诛心,“神庭底蕴,远超你的想象。真正的神将、神侯尚未出动,更有沉睡的古神。你如今的行踪已然暴露,接下来,你将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追杀,是九天十地,皆无立锥之地的绝境!”
塔内气氛凝重。星轨长老所言,皆是血淋淋的现实。
“前辈与我说这些,是想劝我放弃?”林劫声音冰冷。
“放弃?”星轨长老笑了,那笑容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怪异,“若你会放弃,便走不到这里。老夫只是告诉你,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话锋一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如同星辰般睿智的光芒:“我天机阁,超然物外,不涉神庭与叛逆之争。但,我们追寻的是‘真相’,是‘变数’,是推动命运轨迹的……‘钥匙’。”
他盯着林劫:“而你,或许就是那把钥匙之一。”
“前辈何意?”
“老夫可为你起一卦,推演你前路一线生机所在。”星轨长老缓缓道,“但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此卦之后,你与我天机阁,便结下一段因果。他日,若天机阁有需,你需在能力范围内,应下一事。你可愿意?”
这是一场交易。以未来的一个承诺,换取眼下至关重要的指引。
林劫几乎没有犹豫。他如今如同盲人行于悬崖,急需一盏指路明灯。“晚辈愿意。”
“好。”星轨长老不再多言,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穹顶那浩瀚星图轻轻一引!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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