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苍老的叹息仿佛还回荡在洞窟之中,带着万古的疲惫与一丝如释重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湖心小岛,茅屋的门户已然洞开,内部却依旧是一片朦胧,看不清具体情形,只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气息弥漫开来,与这片遗落洞天完美地融为一体。
神庭残存的几名铁骑早已仓皇逃窜,消失在洞窟入口的废墟中,此刻也无人去理会他们。经历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厮杀与诡异的逆转,众人的心神都紧绷到了极点,警惕而又带着一丝好奇地望向那茅屋。
能轻易化解神庭禁忌秘术“审判之眼”的存在,其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林劫平息着体内翻腾的气血,道宫三重天的修为在刚才那极限一拳和后续的危机刺激下,已然彻底稳固,甚至隐隐又有所精进。他目光锐利,并未因对方的出手相助而完全放松警惕。在这等未知的存在面前,任何疏忽都可能致命。
庞博(战祖)手持青铜断矛,战意内敛,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以爆发出雷霆一击。黑皇则悄无声息地溜到林劫脚边,狗眼滴溜溜乱转,传音道:“小心点,小子,这老家伙的气息……很古怪,有点像‘守墓人’,但又不太一样,更古老,更……死寂。”
韩立挣扎着站起身,望着那茅屋,眼神复杂,他体内的守墓人血脉在此地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前辈。”林劫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不知前辈在此清修,我等冒昧闯入,还望见谅。”
沉默。
片刻之后,那苍老疲惫的声音再次从茅屋中传来,带着一丝仿佛沉睡了万古才苏醒的沙哑:
“清修?呵呵……不过是……苟延残喘,守着一捧……即将熄灭的……余烬罢了。”
话音落下,茅屋门口的朦胧雾气微微波动,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他身形高大,却佝偻得厉害,仿佛背负着整片青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色布衣,上面沾满了尘埃,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他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深如沟壑的皱纹,皮肤干瘪,没有丝毫水分,如同风干了的树皮。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如同枯草,随意披散着。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浑浊,死寂,仿佛两口干涸了亿万年的古井,看不到丝毫波澜与生机。但若仔细看去,却又能在那无尽的死寂深处,看到一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执着燃烧的星火。
他站在那里,仿佛与这片洞天,与这方天地,与那流逝的万古时光,都融为了一体。他本身就是一段活着的历史,一部行走的悲剧。
看到他的瞬间,韩立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体内的守墓人血脉共鸣达到了顶峰,却又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悲恸!
“您……您是……”韩立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灰衣老者那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韩立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最终落在了林劫身上。
“叛神者的血脉……战祖的传承……还有……一条来历古怪的小狗……”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没想到,在我这盏残灯即将油尽灯枯之前,还能等到……你们这样的后来者。”
他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视众人最本质的秘密。
“前辈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地?”林劫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老者对他们似乎并无恶意,但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诡异的状态,依旧让人无法安心。
“我是谁?”灰衣老者喃喃自语,抬头望向洞窟那星辰宝石点缀的穹顶,目光仿佛穿透了岩石,看到了外界那早已变迁的天地,“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不提也罢。你们可以叫我……守墓人。”
守墓人!
韩立闻言,猛地跪伏在地,声音哽咽:“不肖后人韩立,拜见先祖!”
灰衣老者看着韩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却又带着无尽的落寞:“起来吧。守墓一脉……辛苦了。你们守护的,是历史的碎片,而我守护的……是最后的……火种。”
最后的火种?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前辈守护的是……”林劫看向那七彩琉璃湖,以及湖心小岛。
“是希望,也是绝望。”灰衣老者缓缓走向湖边,他的步伐蹒跚,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是这片天地,对抗纪元轮回的……最后一次尝试,所留下的……残骸。”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七彩琉璃湖:“这‘万物源液’稀释的湖水,便是那尝试失败后,残留的生机所化,滋养着这片最后的净土。”
他又指向洞窟四周岩壁上的战斗痕迹,以及那些天庭修士的遗骸:“而这些,便是那场尝试……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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