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丹殿外的白玉阶上还沾着刺客的黑血,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发焦,空气里飘着丹火与煞气混合的怪味。云渊刚抱着苏暮雨跨出殿门,迎面就撞上了一群青衫弟子——是青云阁的人,为首的正是当初带他入阁的墨长老,手里那柄常年挂在腰间的铁尺,此刻正握在手里,尺刃对着地面,却透着股逼人的寒气。
苏暮雨靠在云渊怀里,睫毛颤了颤,低声提醒:“是…青云阁的人…小心…”她刚被神农尺的生机稳住伤势,说话还带着气音,可那点担忧却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云渊心上。他原本以为,就算天枢院冷眼旁观,药王宗虎视眈眈,青云阁总该护着他——毕竟这里是他待了近半年的地方,是他以为的“师门”。
“墨长老。”云渊停下脚步,怀里的苏暮雨让他不敢动得太急,“您是来…接我们回阁的?”他的声音里还藏着最后一点期待,像冬夜里没灭的火星,盼着能被风吹得旺一点。
墨长老却没看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身后悬浮的神农尺虚影上,那翠绿的光映在他眼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沉甸甸的算计。“云渊,”他开口,声音比殿外的石阶还冷,“把神农尺交出来,跟我回天枢院复命。”
“复命?”云渊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复什么命?方才幽冥宗刺客要杀我,天枢院没人拦;玄尘长老要抢神农尺,司曜真人也看着——现在让我回去复命,复的是什么命?”
“放肆!”墨长老猛地抬了抬手里的铁尺,青衫弟子们立刻往前迈了一步,围成个半圈,把云渊堵在丹殿门口,“司曜真人与玄玑长老自有考量!你身怀上古圣器,却在丹元大会上当众显露,引得各方侧目,已是给青云阁招了祸!如今唯有将你和神农尺交给天枢院,才能平息这场风波,保住青云阁上下数百弟子的性命!”
“保住青云阁?”云渊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涩味,还有点不敢置信。他想起刚入青云阁时,墨长老拍着他的肩说“修行者先修心,心正则道不偏”;想起他和石猛、柳知意在演武场练剑,墨长老还夸过他“乙木灵气温厚,是块守护的好料子”;想起石猛为了护他重伤,他在丹房里熬了三夜炼丹——那些画面明明还热乎着,怎么转眼就成了“招祸”?
“墨长老说的‘保住’,就是把我交出去当替罪羊?”云渊抱着苏暮雨的手臂紧了紧,指节泛白,“您教我‘心正则道不偏’,可您现在让我做的,是让我看着要杀我的人拿走神农尺,看着暮雨白白受伤?这就是青云阁的‘道’?”
“这是大局!”墨长老的脸沉了下来,铁尺往前递了半寸,几乎要碰到云渊的胸口,“你一个少年人,懂什么大局?青云阁在天枢院麾下讨生活,若是违逆了上面的意思,整个宗门都要跟着遭殃!你以为你护着这女娃,握着神农尺,就能对抗整个京华的势力?别做梦了!”
“我没想对抗谁。”云渊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股硬气,“我只是不想把命交出去,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受伤。石猛为了护我,现在还躺在青云阁的病床上;暮雨为了挡刀,差点丢了半条命——他们都没说我招祸,您凭什么说?”
“石猛是蠢!这女娃是自找的!”墨长老的话像冰碴子,砸得云渊心口发疼,“云渊,我再劝你最后一次:放下神农尺,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以青云阁门规处置你——废了你的灵根,押你去天枢院!”
这话刚落,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急喊:“墨长老!不可!”柳知意提着裙摆跑了过来,脸色白得像纸,发梢还沾着汗,显然是刚从别处赶过来。她跑到云渊身边,挡在他和墨长老之间,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云渊师兄没有错!是幽冥宗先动手,是药王宗要抢东西,凭什么要师兄交出去?”
“知意,这里没你的事!”墨长老皱着眉,语气里多了点不耐烦,“回阁里去,别跟着掺和!”
“我不回!”柳知意摇了摇头,眼神却很坚定,“师兄待我和石猛师兄都好,石猛师兄现在还躺着,我不能看着你伤师兄!”她说着,小手悄悄往袖口里摸,云渊知道,她是想动用那点藏着的力量——可她的力量还不稳定,上次在百草仙府就差点失控,现在动用,只会伤了自己。
“知意,别动手。”云渊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墨长老,心里那点最后的期待,终于像融在手里的雪,一点点化没了,只剩下凉丝丝的失望。“墨长老,您说的大局,我不懂。我只知道,师门教我的是‘守护’,不是‘牺牲’——牺牲别人的命换来的安稳,青云阁要,我云渊不要。”
“冥顽不灵!”墨长老彻底动了怒,铁尺一扬,就朝着云渊的手腕劈过来——他是想先卸了云渊的力气,再夺神农尺。云渊抱着苏暮雨,没法躲闪,只能侧身护住怀里的人,另一只手猛地催动神农尺虚影!
翠绿的光芒瞬间裹住了云渊三人,铁尺劈在光罩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墨长老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虎口发麻。周围的青衫弟子们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平时在阁里低调的师兄,竟然能催动圣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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