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京华的初夏总裹着梅雨,药圃的青石板路湿滑得能照见人影。云渊正蹲在老槐树下翻晒草药,神农尺的灵光在雨雾里泛着淡绿,将飘落在药筐里的雨珠轻轻弹开——自冰龙渊除祟后,青溟界安稳了近半年,连医馆的病人都少了大半,只剩些伤风感冒的小症候。
“云先生!琅琊山的信使!”穿蓑衣的修士踏雨而来,斗笠下的脸满是焦灼,“长老们说‘镜湖’的水变成了黑色,湖里的灵鱼全死了,连守护镜湖的‘照心镜’都裂开了缝!”
云渊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的艾草叶瞬间被捏碎。镜湖是琅琊云氏的根基,照心镜更是上古灵物,能映照人心邪祟,与归墟灵根同源共生,它开裂绝不是偶然。他接过信使递来的木盒,里面装着片从镜湖捞起的黑鳞,鳞片上缠着极淡的煞气,触感像冻硬的沥青。
“是‘噬心煞’。”巫玥撑着油纸伞走来,黑袍下摆沾了泥点,银白的右眼盯着黑鳞,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幽冥宗的普通煞气,里面掺了‘镜灵残魂’——照心镜的灵韵被人抽走了。”
苏暮雨的通天纹在眉心剧烈跳动,淡紫色的光丝缠绕着黑鳞,声音发颤:“我的灵息能感应到镜湖底的怨念,和当年云沧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可他明明已经被净化了……”
石猛扛着骨刃从柴房冲出来,雨水顺着他的胡茬往下淌,把刚劈好的柴都溅湿了:“管他是活的死的!敢在琅琊山作乱,老子一刃劈了他的魂!”
四人连夜启程,乘着琅琊云氏派来的灵舟赶往琅琊山。越靠近镜湖,空气中的煞气越浓,原本该清澈见底的镜湖此刻像泼了墨,黑色的湖水泛着诡异的泡沫,岸边的灵草全成了焦黑色,连泥土都散发着腥气。照心镜斜插在湖中心的石台上,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淡金色的灵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在湖底!”巫玥的魂火在掌心燃起,淡蓝色的光芒穿透黑水,照见湖底的景象——那里竟立着座小小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面青铜小镜,镜面上刻着幽冥宗的符文,正是用照心镜的碎片炼制的!
“是‘镜中祟’!”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岸边传来,琅琊云氏的长老拄着拐杖走来,白发被雨水打湿,“有人用照心镜的碎片炼制了‘引煞镜’,能召唤云沧的残魂虚影,借他的怨念污染镜湖!”
话音刚落,湖底的青铜小镜突然亮起黑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湖里钻出来——正是云沧!他的半边身体由煞气凝聚,脸上满是狰狞,手里的长剑泛着灰黑色的光:“云渊!我藏在照心镜里的残魂终于醒了!今天我要让整个琅琊山为我陪葬!”
云渊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指尖的神农尺瞬间热得发烫。他看着眼前的虚影,想起当年云沧背叛宗门时的决绝,想起他用灵根枝干伤害柳知意的狠戾,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今天定要彻底净化你!”
“就凭你?”云沧嗤笑一声,挥动长剑,黑色的煞气化作无数道剑影,直取云渊。石猛怒吼着冲上前,骨刃与剑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煞气顺着骨刃爬上来,石猛只觉得手臂发麻,差点握不住武器。
苏暮雨立刻催动通天纹,淡紫色的光丝织成一道光罩,将岸边的长老和弟子护住:“引煞镜是阵眼!必须毁掉它才能打散虚影!云渊,用伏羲琴!”
云渊立刻取出伏羲琴,淡青色的灵光在琴弦上流淌。他拨动琴弦,温润的琴音化作无数道利刃,直刺湖底的引煞镜。可云沧早有防备,身影突然化作黑烟,钻进照心镜的裂痕里,琴音撞在镜面上,只震碎了几片残片。
“没用的!”云沧的声音从照心镜里传来,带着疯狂的得意,“照心镜能映照人心,你们越恨我,我的力量就越强!这镜湖很快就会变成煞气的源头,归墟灵根也会被我污染!”
巫玥的银白右眼突然亮起来,她盯着照心镜的裂痕,魂火在掌心越烧越旺:“他的残魂藏在照心镜的‘影界’里,只有用‘守墓人血脉’才能打开影界,直接攻击他的残魂本体!”
“我去!”云渊突然开口,将神农尺和轩辕镜递给苏暮雨,“神农尺能稳住照心镜的灵光,轩辕镜能映照影界入口,你们帮我挡住煞气,我进影界找他!”
“不行!影界里全是怨念,进去会被吞噬神智的!”柳知意的声音突然从神农尺里传来,淡蓝色的魂息萦绕在尺身,“我和你一起去,我的灵息能护住你的魂!”
云渊没有犹豫,将神农尺贴在照心镜上,淡绿色的灵光顺着裂痕流淌,稳住了镜面的晃动。苏暮雨催动轩辕镜,银白的灵光照在照心镜上,映出一道半透明的光门——正是影界的入口。石猛和巫玥站在光门两侧,骨刃和魂火交织成防护网,挡住涌来的煞气。
“走!”云渊纵身跳进光门,柳知意的魂息化作蓝光跟在他身后。影界里一片漆黑,到处都是扭曲的怨念,像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远处,云沧的残魂正坐在祭坛上,吸收着怨念的力量,看到云渊,他猛地站起身:“你居然敢进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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