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京华的暖春把药圃浸得发甜,忘忧草开得铺天盖地,淡蓝色的花瓣像撒了一地的碎星。云渊蹲在老槐树下,指尖拂过泥土里刚埋下的冰龙鳞——那是阿吉昨天送来的,说冰龙渊的灵泉又旺了些,鳞上的灵光能滋养药圃。神农尺悬在膝头,灵光与花瓣的蓝光缠在一起,像两道久别重逢的溪流。
“云先生!老槐树的树洞里有东西!”小徒弟的呼喊打破了宁静。
云渊起身走过去,老槐树的树洞被春风吹开了积年的蛛网,里面藏着个陈旧的木盒,盒身刻着熟悉的药草纹——是老药师的笔迹。打开木盒时,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本泛黄的手记,和半块残缺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纹路与归墟海眼的星图如出一辙。
“是守墓人的令牌。”巫玥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黑袍沾着些药草汁,银白的右眼盯着令牌,“老药师当年不是普通的采药人,是守墓人的盟友,负责守护神农尺,等待能唤醒三圣器的人——也就是你。”
云渊的手指抚过手记的扉页,墨迹早已干涸,却依旧能辨认出老药师苍劲的字迹:“青溟灵根断,三圣器为钥,归墟为门,上古灵脉为基,方能重定天地。余此生护尺,终见传人,憾未能陪其走完最后一程。”
他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茶叶,渐渐舒展又泛起涩味。原来老药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使命,那些教他认草药的午后,那些叮嘱他“小心幽冥宗”的夜晚,都是藏在日常里的守护。翻到手记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上古灵脉节点”,就在归墟海眼的灵根树正下方。
“灵根归位还少最后一步。”苏暮雨的通天纹在眉心发亮,指尖点在地图上,“三圣器只是钥匙,要让灵根彻底扎根青溟界,必须激活这个节点,让上古灵脉的力量与灵根相连。”
石猛扛着骨刃走过来,手里提着刚采的春笋,笑得爽朗:“那还等什么?咱现在就去归墟海眼,把这最后一步办妥!以后青溟界太平了,我就天天在药圃里晒太阳,再也不用打架了!”
可当四人抵达归墟海眼时,沉星坛上的景象让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灵根树的枝叶竟有些萎靡,淡蓝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海眼深处的灵息像断了线的珠子,时强时弱。更诡异的是,星图中央的凹槽里,插着根熟悉的骨杖——是血屠子的遗物!
“是幽冥宗的余孽!”巫玥的魂火在掌心燃起,银白的右眼扫过坛边的脚印,“他们用血屠子的骨杖引动了残余的怨念,想在我们激活节点时偷袭,让灵根与怨念同归于尽!”
话音刚落,坛后突然冲出十几个黑袍修士,为首的人戴着骷髅面具,手里的锁魂幡黑气缭绕,幡面上竟缠着半片老药师的手记——是之前从树洞遗漏的残页!
“云渊!交出三圣器和灵脉地图!”面具人冷笑,锁魂幡一挥,黑气化作老药师的虚影,虚影蹒跚着走向云渊,声音沙哑得像磨盘转动,“孩子,别再往前走了,守护灵根太苦了……”
云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虚影的神态、走路的姿势,和记忆里老药师临终前一模一样,连咳嗽时捂胸口的动作都分毫不差。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神农尺的灵光竟黯淡了些——怨念化作的幻象,正刺中他心底最软的地方。
“别上当!那是怨念变的!”苏暮雨连忙拉住他的手腕,通天纹的淡紫色光芒笼罩住云渊,“老药师要是在,一定会让你完成使命,绝不会让你退缩!”
石猛怒吼着挥起骨刃,劈向老药师的虚影:“他娘的魔头!敢冒充我师父!看老子不劈碎你!”骨刃与虚影碰撞,虚影瞬间化作黑气,却又很快凝聚成新的幻象——这次是柳知意,她浑身是伤,淡蓝色的裙衫染着血,朝着云渊伸出手:“云渊,救我……我好疼……”
云渊的呼吸瞬间急促,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他太怕失去了,怕老药师的遗憾重演,怕柳知意的牺牲白费,那些藏在心底的愧疚与思念,在幻象的刺激下几乎要将他淹没。
“看着我!”巫玥突然抓住他的肩膀,银白的右眼亮得惊人,“老药师的手记里写着,‘生机之道,在守本心,不在执念’。你守护的不是某个人的幻影,是青溟界的生机,是所有生灵的希望!”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沉迷幻象的云渊。他猛地抬头,看着灵根树萎靡的枝叶,看着苏暮雨焦急的眼神,看着石猛为了护他被黑气划伤的胳膊——是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药师的精神在他身上,柳知意的守护在灵根里,身边的伙伴在他左右,他不能被怨念打败。
“神农尺,引生机!”云渊怒吼一声,将手记拍在星图上,神农尺的淡绿灵光暴涨,像一柄刺穿迷雾的利剑,直刺幻象的核心。轩辕镜与伏羲琴同时亮起,银白与淡青的光芒织成巨网,将所有幻象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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