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沉琴岛的海浪是凝固的悲泣。
云渊踩着湿滑的礁石上岸时,脚踝被海蛎子壳划破,鲜血滴在浅滩上,瞬间被靛蓝色的海水冲淡。轩辕镜在衣襟里发烫,与神农尺的微凉交替着传来,像两颗跳动的心脏,提醒他三圣器即将齐聚的宿命。柳知意走在他身侧,灵草扫帚的草叶扫过礁石上的青苔,沾了层薄薄的水珠,银白的右眼在雾蒙蒙的天光下亮得发颤——那是感应到伏羲琴灵韵的共鸣。
“岛中心的‘听潮洞’,就是伏羲琴的藏处。”柳知意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但你听——”
云渊屏住呼吸,果然听到风里夹杂着微弱的琴音,不是悠扬的旋律,而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断弦的琴在哭,每一个音符都裹着化不开的悲伤,钻进耳朵里,让他丹田内的灵力都跟着发颤。
“是伏羲琴在悲鸣。”柳知意的指尖泛着淡蓝的光,轻轻按在云渊的眉心,“它感应到了青溟界的灵气枯竭,也感应到了……幽冥宗的煞气。”
顺着琴音往岛中心走,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原本该长满灵草的土地干裂成蛛网般的纹路,礁石上的海鸟尸骸泛着黑绿色的霉斑,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透着死气——这里的生机,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
“是‘噬魂藤’。”云渊忽然停下脚步,指着礁石缝隙里缠绕的灰黑色藤蔓。那些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倒刺,正缓慢地蠕动着,吸收着空气中仅存的灵气,“幽冥宗的邪物,能吞噬生灵的生机,连草木都不放过。”
柳知意的银白右眼瞬间冷了下来,灵草扫帚的草叶猛地暴涨,淡蓝色的光丝像利剑般刺入藤蔓,将它们连根斩断。灰黑色的汁液从藤蔓断口处流出,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在痛苦地尖叫。
“血屠子来过这里。”柳知意的声音带着愤怒,“他想用噬魂藤困住伏羲琴,让它沦为煞气的容器。”
穿过布满噬魂藤的礁石区,听潮洞终于出现在眼前。洞口被一层淡黑色的光幕笼罩,光幕上泛着诡异的符文,正是幽冥宗的“锁灵阵”。琴音就是从光幕后面传来的,比之前更清晰,也更悲伤,像是在哀求着救援。
“锁灵阵需要用三圣器的其中一件作为钥匙才能打开。”柳知意的指尖划过光幕,银白的右眼映出符文的轨迹,“但里面肯定有陷阱,血屠子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拿到伏羲琴。”
云渊握紧神农尺玉佩,淡绿色的灵光在掌心凝聚:“不管有什么陷阱,都必须进去。集齐三圣器,是修复天地灵根的唯一希望。”他将神农尺贴在光幕上,淡绿色的灵光顺着符文流淌,光幕上的黑色渐渐消退,露出后面幽深的洞口。
刚踏入听潮洞,一股刺骨的寒气就扑面而来。洞里的地面上铺满了冰晶,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咯吱”的脆响,洞壁上镶嵌着无数颗发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石台——伏羲琴就放在石台上,琴身是淡青色的玉石,琴弦却泛着淡淡的黑气,原本该温润的琴音,此刻像被掐住喉咙的呜咽。
“伏羲琴!”云渊快步走上前,刚想伸手触碰琴身,却被一道猩红的光芒拦住。
“终于来了。”血屠子的声音从洞顶传来,他不知何时藏在了那里,身上的猩红法衣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像凝固的血,“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年!”
云渊猛地抬头,看到血屠子手里握着一柄骨杖,杖顶镶嵌着颗黑色的珠子,正是之前在黑风谷见到的“血晶”。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穿着黑袍的幽冥宗修士,手里的锁魂幡黑气缭绕,将整个听潮洞笼罩在煞气之中。
“二十年?”云渊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三圣器如此执着?”
血屠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像破锣般刺耳:“我是谁?你问老药师啊!当年若不是他多管闲事,阻止我炼化三圣器,我早就成为青溟界的主宰了!”
云渊的心猛地一沉。老药师?血屠子竟然认识他的师父?难道师父的死,也与血屠子有关?
“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云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淡绿色的灵光在周身暴涨,“快说!”
“老东西?早就死了!”血屠子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二十年前,他用往生咒打断了我的炼化仪式,自己也被煞气反噬,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云渊的心脏。他想起老药师临终前,躺在药圃里,虚弱地嘱咐他要守护好神农尺,想起师父手臂上那道从未解释过的黑纹——原来那是煞气反噬的痕迹!
“我要杀了你!”云渊怒吼着冲向血屠子,神农尺的生机之力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刃,直取他的头颅。
血屠子却不慌不忙,挥动骨杖,黑色的血晶爆发出浓郁的煞气,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光刃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听潮洞都在剧烈摇晃,夜明珠纷纷从洞壁上坠落,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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