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云渊将最后一片「醒神叶」压进药囊时,指尖触到了块冰凉的东西——是秦越送来的参赛号牌,青铜边缘被他摩挲得发亮,「丙字七十四号」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昨夜研磨的药粉,带着淡淡的苦香。
「真要穿这玩意儿?」石猛扯了扯身上的灰色劲装,眉头拧成个疙瘩。这是天枢院为外门参赛者准备的统一服饰,布料粗糙,领口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丙」字,像极了坊市上卖的奴隶标记。他胸口的伤虽未痊愈,却已能自由活动,只是动作大了仍会牵扯伤口,此刻正龇牙咧嘴地系着腰带。
云渊瞥了眼他腰间别着的短刀——那是从海眼尸奴身上缴获的骨刃,被苏暮雨用阵法抹去了煞气,此刻泛着温润的玉色。「入乡随俗。」他将神农尺玉佩塞进衣襟深处,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的暖意能让他稍微安心,「至少比穿囚服强。」
苏暮雨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漆木托盘。她已经换回了素雅的青裙,金步摇换成了素银簪,只是耳后那块淡红胎记依旧显眼。托盘上放着三枚莲子大小的药丸,呈淡青色,表面裹着层薄霜——是「清灵丹」,能中和炼丹时产生的燥气,是她清晨特意去坊市换来的。
「丹元大会分三场,」她将药丸分给两人,声音压得很低,「第一场是辨识灵草,第二场提纯药液,第三场才是炼丹。玄玑长老的人多半会在第一场动手脚,他们最擅长用幻术混淆灵草气息。」她指尖划过云渊的号牌,「丙组的辨识台设在西侧偏殿,那里的阵法有个破绽,在东南角的第三排架子后,灵力波动会比别处弱三成,你可以……」
「苏师姐不必细说。」云渊打断她,将清灵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淌,丹田内的灵力顿时平静了许多。「我自有办法。」他不想再欠苏暮雨太多,尤其是这种需要动用家族资源的帮助——琅琊云氏的眼线遍布京华,她每帮他一次,回去就要面对更多盘问。
苏暮雨的指尖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起托盘:「我会在观礼台的东侧,那里能看到丙组的动静。若有意外,我会用『传讯蝶』通知你。」她说着,从袖中摸出只巴掌大的玉蝶,翅膀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是琅琊云氏的秘传法器,能穿透三阶以下的阵法。
云渊接过玉蝶时,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她的手很凉,像握着块冰,显然是昨夜没休息好。「你……」他刚想问她与家族的交涉如何,就被石猛的大嗓门打断。
「快看!那不是秦越那小子吗?」石猛指着窗外。秦越正站在庭院里,穿着月白道袍,与两个穿着紫色法衣的修士说话。那两人腰悬玉佩,袍角绣着「丹」字,显然是药王宗的人——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手指对着秦越指指点点,像是在争执什么。
苏暮雨的脸色微变:「是药王宗的『双丹子』,师兄叫墨尘,师弟叫墨染,最擅长用毒丹害人。据说他们的师父,就是当年在百草仙府外重伤石大哥的那位药王宗长老。」
云渊的目光落在双丹子腰间的药囊上。那是用玄龟壳缝制的,囊口露出的药草须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是「蚀心草」,炼制毒丹的主材,寻常修士根本接触不到。他们来找秦越,绝非偶然。
「走了。」云渊拍了拍石猛的肩膀,将玉蝶藏进袖中,「早去早回。」
穿过天枢院的回廊时,云渊闻到了浓郁的药香。不是单一的灵草气息,而是成百上千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馥郁,像打翻了天帝的药箱,顺着风钻进鼻腔,让人心神激荡。两侧的廊柱上挂满了红色的绸带,上面写着各参赛门派的名字,琅琊云氏、兰陵萧氏、药王宗的绸带都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而青云阁的绸带则被挤在角落,边缘还沾着点污渍,像是被人踩过。
「他娘的,狗眼看人低!」石猛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他看到几个穿着甲字服饰的修士正对着青云阁的绸带指指点点,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其中一个高个子修士还故意往绸带上吐了口唾沫。
云渊拉住他,摇了摇头。现在动手,正中玄玑长老下怀。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丹台上。那是座三层高的白玉台,台顶镶嵌着巨大的水晶,阳光折射在上面,化作七色的光幕,笼罩着整个会场——正是天枢院的「聚灵水晶」,能汇聚天地灵气,辅助炼丹,只是此刻光幕边缘泛着淡淡的灰雾,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那不是兰陵萧氏的萧辰吗?」石猛忽然低呼。人群中,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正被簇拥着往前走,他面如冠玉,手持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株罕见的「九叶还魂草」,正是兰陵萧氏的嫡子,也是苏暮雨的联姻对象。他的目光扫过云渊时,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
云渊的注意力却在萧辰身后的老者身上。那老者穿着件不起眼的灰袍,手里拄着根枯木拐杖,拐杖头雕成药杵的形状,看似普通,杖身却萦绕着极淡的灵力波动——那是种凝滞的土黄色气息,与玄尘长老的凝气诀有些相似,却更加精纯,显然是修为深厚的炼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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