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陨神之墟。
往昔,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空永远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暗红色血云,翻涌滚动,如同永不愈合的疮疤。浓郁到化不开的血煞之气与混乱魔念交织,形成天然的死亡屏障,将一切生机拒之门外,唯有那些被贪婪或绝望驱使的亡命之徒,才敢涉足其边缘,在刀尖上舔血。
然而,数日之前,一道自陨神之墟最深处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彻底撕裂了这万古不变的死寂。
那光柱,恢弘、纯粹、古老,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镇压之力与净化气息。它如擎天之柱,贯穿了暗红天幕,直抵无尽虚空深处,其光芒之盛,即使在百万里之外的中域,亦能清晰可见,恍若地平线上升起的第二颗太阳,只是这太阳散发的并非灼热,而是一种涤荡灵魂、安抚人心的浩然正气。
光柱持续了整整一日方才缓缓消散。
但其带来的影响,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在玄渊大陆这潭深不见底的水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最直观的变化,发生在北域本身。
金色光柱过后,陨神之墟上空那沉积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暗红血云,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难以弥合的缺口。清澈的阳光如同天界的甘霖,时隔无尽岁月,再次洒落在这片焦黑、死寂的土地上。虽然大部分区域依旧被残余的血煞之气笼罩,但以那缺口为中心,一种令人身心舒畅的纯净灵气,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驱散着污秽,复苏着生机。
边缘地带,一些常年被血煞侵蚀、形态扭曲的魔化植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风化。而焦黑的土地中,竟有点点翠绿的嫩芽,挣扎着破土而出,虽然微弱,却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天地灵气的流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开始不自觉地向北域,向那片曾经的死亡禁区汇聚。所有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修士,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大陆的“气运”或者说“本源”,正在向北方倾斜、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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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域,天衍宗,观星台。
墨尘长老一袭青袍,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尽空间,牢牢锁定北方。他手中,紧握着一枚古朴无华的玉佩。此刻,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正散发着微弱的、却持续不断的温热感,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痕,似乎在缓慢地吸收着周天的灵气,进行着自我修复。
这是林澈的本命魂玉,与其神魂相连。魂玉未碎,意味着他性命无虞。但玉上的裂痕以及其黯淡的光芒,也无情地昭示着,他这个弟子为了完成那惊天壮举,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
“澈儿……”墨尘低声轻语,语气中混杂着难以言表的欣慰与沉重,“你做到了……先贤未竟之业,竟由你之手完成……只是,这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转身,声音如同古钟鸣响,传遍整个观星台乃至天衍宗核心区域:
“传令!”
“命刑律堂首座,亲率‘天枢’战队,即刻出发,潜入北域陨神之墟外围!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林澈下落,接应其归来!若遇阻拦,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另,以天衍宗宗主令,昭告中域百宗、四方巨城:北域异变,亘古封印得以加固,此乃林澈之功,亦是我玄渊大陆之幸!然,幽冥殿狼子野心,绝不会善罢甘休。提请于天风城,重开‘天风盟会’,共商抗魔大计,组建万族联盟,以应对即将来临之浩劫!”
命令一下,整个天衍宗这台庞大的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数道强悍无匹的气息自宗门深处冲天而起,化作流光,直奔北方而去。同时,无数的传讯玉简如同离巢的飞鸟,携带着足以震动整个大陆的消息,飞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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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大陆各方与林澈有所关联的势力,都做出了反应。
东荒,青云宗。
宗主与诸位长老齐聚大殿,望着北方,神情激动。他们收到了墨尘的传讯,也感受到了那天地气机的变化。
“是林澈!定是林澈那孩子!”一位曾教导过林澈的长老胡须微颤,“他竟真的做到了……挽狂澜于既倒!”
“立刻选派宗内精锐弟子,由本座亲自带队,前往天风城!林澈出自青云宗,此等关乎大陆存亡之事,我青云宗绝不能落于人后!”
北域边缘,某座隐秘的雪谷。
雪族现任族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出闭关的冰窟,望着陨神之墟方向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余晖,老泪纵横。
“源纹之光重现……预言是真的!使者大人成功了!他修复了先祖的封印,驱散了魔主的诅咒!”他朝着那个方向深深跪拜下去,“雪族听令!即刻集结所有战士,随我前往天风城,追随使者大人,万死不辞!”
南疆,妖族领地,一处繁花似锦的山谷。
妖族公主苏媚儿赤足立于溪边,仰望着北方天空,妩媚的俏脸上满是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手中一枚七彩翎羽正微微震动,那是她与林澈约定的联络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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