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环”的毁灭,并未带来预期中的胜利欢呼,反而像是揭开了古老棺椁的一角,释放出了其中沉睡万古的恐怖。
巨大的菱形结构“虚空之障”被撕开了一个狰狞的、边缘依旧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电弧的缺口。透过这用无数牺牲换来的通道,那颗被称为“深渊之眼”的星核,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玄渊远征舰队所有将士的眼前。
它并非远观时那般只是一个黯淡的球体。近距离下,其庞大几乎充满了整个视野,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舒张的幽暗裂痕。裂痕深处,是粘稠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到极致的虚无感,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星核本身,正以一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狂躁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周围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暗物质星云被搅动成混乱的涡流。
“检测到超高强度精神污染场!范围覆盖整个交战空域!强度还在攀升!”雷达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屏幕上代表精神污染强度的曲线几乎呈垂直上升态势。
这股污染无声无息,却无孔不入。它并非声音,却仿佛有亿万疯狂的呓语、绝望的哀嚎、冰冷的嘲弄,直接在所有生灵的意识深处炸响。修为在化神期以下的修士,瞬间脸色煞白,瞳孔涣散,体内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紊乱、逆流。即便是修为高深者,也感到道心震荡,识海中杂念丛生,仿佛有冰冷的触手在抚摸他们的灵魂。
“封闭灵台!紧守元神!所有单位,启动‘清心源纹阵’!快!”墨尘长老沉稳却带着急切的声音通过最高权限频道传遍整个舰队。他自己也须发微张,周身散发出浑厚的源能波动,与那股无形的污染抗衡着。
几乎在同一时间,普法方丈所在的“无畏金刚”号战舰爆发出万丈金光,一声蕴含着无上佛力的梵唱如同投入浑浊水面的明矾,清晰地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唵、嘛、呢、叭、咪、吽!”
巨大的“卍”字佛印以他的座舰为中心急速扩张,化作一道横亘虚空的淡金色光幕,将远征军主力舰队笼罩在内。佛光普照,那直击灵魂的呓语顿时被削弱了大半,许多低阶修士猛地喷出一口淤血,眼神却恢复了清明,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
“好险……这是什么鬼东西?”石猛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他刚才仿佛看到了无数星辰破碎、文明湮灭的恐怖幻象。他的“摧岳号”突击舰正处于舰队边缘,受到的影响更大。
“是星核本身散发出的‘法则污染’,”墨渊的声音传来,带着剧烈的精神消耗后的沙哑,他面前的控制台上,无数数据流疯狂刷新,警报灯红成一片,“它……它在排斥我们!排斥一切非其本源的能量和存在!根据‘烬’提供的零散信息对照,这很可能是星核创伤的自我保护机制——‘古噬之痕’的活性化表现!”
“‘古噬之痕’?”白芷一边全力运转生命源纹,安抚着舰队内因精神冲击而受伤的将士,一边分心问道,她能从这污染中感受到一种对生命本质的极致恶意。
“可以理解为星核的‘癌变’或者‘免疫风暴’,”墨渊快速解释,语气无比凝重,“它将任何试图靠近、接触,甚至仅仅是存在于其周围的高能量有序个体,都视为需要清除的‘病毒’或‘异物’!我们,以及掠星者,在它眼中,没有区别!”
仿佛是为了印证墨渊的判断,异变陡生!
“深渊之眼”表面,数十道较小的裂痕猛地张开,如同喷发的火山口,汹涌澎湃的、如同液态沥青般粘稠的黑暗能量,从中狂喷而出!这些能量流并非无序扩散,而是在脱离裂痕的瞬间,就如同拥有生命般,在虚空中迅速扭曲、凝聚!
眨眼之间,数十头形态诡异、完全由深邃阴影构成的怪物,出现在战场之上!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时刻处于流动和变化之中。时而凝聚成布满獠牙巨口的扭曲巨蟒,时而伸展为如同腐烂星云般的多眼触手怪,时而又坍缩成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黑暗旋涡……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与“古噬之痕”同源的、冰冷、死寂、对一切生命与秩序充满憎恨与吞噬**的气息!
“警报!侦测到未知高威胁能量生命体!暂定名——‘蚀灵’!它们对常规能量护盾及物理攻击表现出极高抗性!优先攻击目标——所有能量反应单位!”战术AI发出了尖锐的警告。
这些新生的“蚀灵”发出无声的咆哮,它们似乎完全无视了附近那些残存的、仍在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的掠星者单位,直接将贪婪的“目光”锁定了能量光辉最为璀璨的玄渊远征舰队!
其中一头形如巨大阴影水母、触手遍布诡异眼球的“蚀灵”,率先发起了攻击。它那庞大的阴影之躯瞬间模糊,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一艘人族巡洋舰“青锋号”的护盾之外!数条阴影触手如同利刃般刺出,并非撞击护盾,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般,诡异地“渗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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